“起來。”
“太子殿下,小的不敢……”
寧懸玉有點無語,道:
“我不說第二遍。”
知縣這才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卻還是不敢抬頭看寧懸玉。
“你叫什麼名字?”
知縣擦了把汗,道:
“回太子殿下,小的名叫趙誠。”
寧懸玉挑了挑眉,笑道:
“趙大人幸會。我有些事想問,不如咱們坐下談談?”
趙誠上任瑤城知縣兩年,聽信了前輩說“隻需要在家躺著就有錢用”的話,現在他感覺天都塌了。
寧懸玉在瑤城待了半個月,瑤城百姓的生活得到了明顯的改善。
他在趙誠那兒了解到,朝廷的賑災款十月份到瑤城時,隻有不到一萬兩銀子。
可父皇明明和他說會發五萬兩,用於發展瑤城的農業。
他又問糧倉,才知瑤城山窮水惡,糧倉早已空虛許久。
瑤城人丁稀少,一半是餓死在了城中,一半是出城投靠其他三界,留下的大都是老人與孩童。
於是寧懸玉親自去瑤城四周的荒野尋找能夠存活的植物,想要勸課農桑。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茫茫雪原中不斷尋覓,終於尋得了一種靈草。靈草通體呈現淡藍色,葉片細小,食用後能使人靈力充沛。寧懸玉覺得此物亦可入藥,便取名玲瓏草。
與此同時,他在幾日前也托人給在京城的好友佐千秋寫了信,讓他幫忙尋覓一種耐寒的糧食作物。佐千秋於今日回信,稱找到了一種麥子能耐嚴寒,已經托人運了一批種子過去了。
忙完所有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應長歌並沒有如期赴約。
而寧懸玉看宮中也沒人找過來,索性便在北界長住,等著應長歌赴約。
他並不覺得應長歌是個會食言的人,隻不過她需要些時間罷了。
時至永寧一百四十年,北界忽然崛起,掌握了一手靈石礦脈,成為大陸最大的靈石供應方,北界的商業也就此崛起,一度帶動北界靈草藥物的貿易發展。
至此,四足鼎立局麵形成。北界雖為後起之輩,卻還是出了北嶼雪淵這樣的大宗門。寧懸玉並不是江湖之人,對這北界的宗門了解不深,但總能在街坊間聽到人們對北嶼雪淵的討論。
幾日下來,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些。北嶼雪淵似乎從不像其他宗門一樣選拔招收外來弟子,而是私底下找人帶回宗門。他們找人的點說來也奇怪,無論男女,無論身份,隻找姓“應”的人。
寧懸玉這下又想起應長歌的名字。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還記得要來找自己這件事嗎?
就這樣,寧懸玉在北界待了一年。北界四季都會飄雪,隻有夏季會少見地晴幾天。這日盛夏,寧懸玉照常去衙門查賬簿,卻在轉身關門時被人從身後叫住。
“我來找你了。”她說。
寧懸玉聽到這久遠卻又熟悉的聲音,動作一頓後緩緩轉身。
少女的神情看上去溫柔了許多,哪怕還是彌漫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寧懸玉正欣喜地想開口說話,就發現了她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應長歌的白發變為了黑發。
“好,好久不見。你的頭發……?”寧懸玉試探地問道。
應長歌的長發束至腰間,她隨意地用手勾了勾鬢發,道:
“在宗門待久了,便成這樣了。”
寧懸玉點了點頭,就聽應長歌問道:
“你要出門?”
寧懸玉想起來自己要去辦正事,便答道:
“有點事要去一趟衙門。”
應長歌微微挑眉,問道:
“你犯什麼事兒了?”
寧懸玉:“……”
他笑笑,搖頭道:
“你這麼好奇不妨和我一起去?”
他本著開玩笑的態度,不曾想應長歌竟真的點頭應下。
“好啊。”
於是兩人就此同行。看著瑤城街上的人來人往,寧懸玉覺得就這樣走也太無聊,便想開口問應長歌這一年都在做些什麼。
但剛開口他又猶豫了,他以什麼身份去問呢?
應長歌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瞥了一眼他後道:
“想問什麼就問吧。”
寧懸玉偏頭看向應長歌,兩人差了小半個頭,從寧懸玉的視角看去,應長歌依舊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發現應長歌在盯著不遠處的糖葫蘆小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