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歸根結底是多慮了,那一夜她睡得十分安穩。
翌日。
池莘難得早起一回,簡單洗漱後出了門。她正想著去律政堂找佐芙嘮嗑,忽然看見站在院門外的餘則遠。
池莘心裏一驚,難不成是來管我要罰抄的?
但她都見到人了,就這麼溜走也不太禮貌,便硬著頭皮上去行禮。
“徒兒……拜見師傅。”池莘有些忐忑,她低著頭,等待餘則遠的發落。
餘則遠淡淡說了聲“免禮”後,平靜地表明自己的來意道:
“你和為師去錦雲殿一趟。”
池莘連忙答應,餘則遠沒有追問罰抄的事情,真是逃過一劫。
不過為什麼是她?
池莘想著,眼看也沒什麼準備的,便跟著餘則遠走了。
難道沈期玄回來了?池莘想著,不由得有些好奇。
但事實證明,她的猜想落空了。錦雲殿沒有沈期玄,反而有應隋鈺和一位陌生的女子。
這女子身著一襲紅衣,惹眼的卻是那齊腰的縷縷白發。盡管如此,她仍生了一副極為清秀的五官,看起來和那白發十分格格不入。
池莘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時,心裏湧出一股強烈的異樣感。
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很奇怪……但又有些熟悉。
“……免禮。”那女人的聲音空靈而冷靜,一道視線落在池莘頭頂,使得她在起身時下意識抬頭看向女人。
她正在看著自己。
她正在鄙夷而又冷漠地,看著自己。
池莘宛如醍醐灌頂,一瞬間便想起了這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梅沁雪。這個人的目光,和梅沁雪一模一樣!!
從餘則遠的說辭中,池莘得知了這個女人的身份——代理峰主,琴拾。
琴拾並沒有過多地將目光留在池莘身上,而是簡單向餘則遠交談了幾句。等池莘反應過來時,餘則遠已經轉身了。
“走了。”餘則遠出口提醒道。
池莘一愣,下意識看向站在琴拾身後的應隋鈺,應隋鈺也恰巧抬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後,應隋鈺偏頭移開了目光。
池莘心想你小子有話直說啊。
眼見琴拾略帶疑惑地看向了自己,池莘受不住她的目光,便行了個禮轉身和餘則遠離開了。
下山的路很長,餘則遠不緊不慢地走著,池莘見他不著急,便默默在後麵跟著。
空氣詭異而巧妙地沉默著。
片刻後,池莘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師傅?”
餘則遠沒有停頓,繼續慢慢走著,道:
“何事?”
池莘開口想問應隋鈺怎麼了,卻又覺得餘則遠都不提這件事,還是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好,於是她改口道:
“咱們下山幹什麼?”
餘則遠腳步一頓,池莘和他一並停下,正想開口時就看見餘則遠轉過頭來,一臉漠然地看著她道:
“剛才在旁邊,沒聽到麼?”
池莘被看得有點發毛,雖然平常餘則遠也是這幅麵癱臉,但今天她覺得餘則遠生氣了。
池莘心裏麵在承認和裝傻兩個詞之間反複橫跳,片刻後艱難地開了口道:
“……弟子知錯。”
但餘則遠並沒有責怪她,而是轉身繼續向前,慢慢把下山的目的向她緩緩道來。
池莘安靜地聽著,從餘則遠口中了解到,除了她和餘則遠,其他兩位掌門門下的內宗弟子和佐芙也要一起前去。他們此行是受邀參加朝廷的宮宴,據說皇帝點名要見見霧月今年的內宗弟子,而佐芙是當朝宰相之女,所以也要跟著去。
原來傳聞是真的,池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