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住,便是幾百年。直到有一天,謠言不知從何而起,說任家人修的是長生之術,便有大批名門望族和修仙之人慕名前來拜訪,一一被拒。
後來的某一天,任家便人間蒸發了,隻留任錦衣一人的名諱仍然在世間流傳。
世人皆道心非木石,但她任錦衣,自出生時便不會流淚。
池莘心想不妙,任錦衣怕是要栽在這裏。
“她會死。”應隋鈺冷不丁地說道。
池莘瞪大了雙眼,救人的心情更加急切了,她不管身邊人會不會阻攔,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
走了大概五米後,池莘發現無論怎麼向前,都到達不了任錦衣的身邊。
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她和任錦衣。
也隔絕了過去與現在。
任錦衣就那樣跪坐在屍體旁,而蘇嬸不知何時叫來了濰水鎮的村民,他們自發地圍在任錦衣身邊,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論起來: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她才那麼小你也下得去手?”
“你們修仙之人都是如此枉顧生命嗎?”
“我之前真是看錯你了……”“女俠,你糊塗啊……”“想不到外表那麼漂亮,內心那麼歹毒……”
任錦衣沒有反應,任由無盡的指責如驚濤駭浪般浩浩蕩蕩地朝她襲來。
就像任家當年那般。
“你們任家,說什麼為了天下蒼生,不過是一群自私的騙子!”
“你們不過是為了長生吧?……”
任錦衣的身軀明顯一顫,她拿起劍,緩緩站了起來。
“噗,任錦衣……你還不服輸?”仇離諷刺地說道。
“你看看你的身後,這些可都是你們任家人曾經幫助過的人。”
任錦衣回頭,那些百姓像是一個個都化作了索命的孤魂野鬼,竊竊私語聲仍然不斷縈繞在她周圍。
“長生……”“長生……”
仔細聽才發現,他們嘴中的話,不知何時變成了“長生”。
“你清楚他們想要的是什麼,任錦衣。”
任錦衣眉頭緊皺,轉過頭來盯著仇離。
“就算如此,你也還是要保護他們嗎?”
任錦衣長舒了一口氣,道:
“任家人,修道為蒼生。”
隨後提劍向前衝去,仇離小聲道:
“真是頑固。”
兩人打的你來我回,幾十個回合分不出勝負。劍氣與妖氣在空中摩擦,不斷發出碰撞聲。
這時,在一旁昏迷的餘則遠漸漸轉醒,他強忍著痛艱難地從地上起身,提劍準備上前時,忽然聽到了任錦衣的識海傳傳音:
“阿遠,帶阿濰先走,回去稟報掌門。”
“師傅……”
“走!!”
“……”
“弟子遵命。”
餘則遠給自己止了血,走到任濰身旁,不料任濰也醒了過來,隻是他全身經脈受損,難以行動。
“……阿姐呢?”任濰艱難地開口道。
餘則遠不答。
“……你說話。”
餘則遠仍然不答,替任濰簡單處理傷口後便背起他打算離開。
“放我下來……!我要找……阿姐……!”任濰咬牙切齒地道。
“師傅叫我帶你回去。”
任濰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吼道:
“她叫你回去你就回去??留她一個人在這,你覺得合適嗎?!”
餘則遠不理他,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往回走去。
任濰以為他終於回心轉意了,便不再說話。餘則遠卻朝池莘這邊走來。
隨後,餘則遠將任濰放在了梅沁雪旁邊,讓兩人並排躺著。
任濰:“?”
什麼意思?
餘則遠居高臨下地看著任濰,道:
“你說得對,不應該留她一個人。”
隨後他便頭也不回地朝著任錦衣的方向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