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從身後響起,池莘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
應隋鈺微微喘著氣,握著池莘的手甚至有些冷汗。
池莘並不打算袖手旁觀,所以直接掙脫了應隋鈺的手,卻聽得一旁的餘則遠道:
“梅師姐還在一旁,還請兩位幫個忙,守在她身旁,不要讓人傷了她。”
池莘雖然不甘心,卻還是好好答應後和應隋鈺趕到了梅沁雪身邊。
池莘先是替梅沁雪把了脈,發現她確實沒有了生命跡象後,不禁覺得整件事更加詭異了起來。
不過餘則遠的擔憂是正確的,梅沁雪身邊時不時有些妖氣想要鑽進她的身體中,池莘幹脆畫了個陣法來隔絕這些妖氣。
池莘想著,便抬頭朝餘則遠那側看去。
隻見餘則遠從任濰身旁緩緩站起,濟生劍不沾汙垢地落在他手中,身旁是一片狼藉,他卻宛如雲上仙一般不染凡塵地朝著任錦衣走去。
池莘看著餘則遠一步步地向前走著,心中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異樣感。
任錦衣忽然被妖力擊飛出去,她單手持劍插在地麵,強迫自己停了下來,隨後起身,又要向前走去。
“小衣!……救救我們吧……”一隻忽然攥住了任錦衣的衣擺,任錦衣身形一滯,回頭看去。
“小衣……救救我女兒吧……救救她吧……我什麼都能給你!救救她!!”一個灰頭土臉的女婦人死死抓著任錦衣的衣服,聲音哽咽地不斷重複著一樣的話,到最後甚至有些聲嘶力竭。她懷裏抱了一個小女孩,臉上早已失了血色。
任錦衣心頭一驚,幾乎是一道劍氣到達跟前時,她帶著倆人向後撤了幾步,卻還是不免被劃傷了後背。
“任錦衣。”餘則遠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不如平時一般的清冷,反而夾雜了些妖冶與諷刺。
任錦衣忍痛向餘則遠看去,那妖不知何時進入了他的身體,正朝著任錦衣這邊緩慢走來。
“你的善心遲早會害了你。”“餘則遠”開口道。
任錦衣冷笑一聲,道:
“大名鼎鼎的妖王仇離,竟然對關了自己幾百年的修士說這種話?”
“……”
仇離麵色一沉,隨後便抬手將妖力包裹在濟生劍上,向任錦衣一劍劈去。
眼看攜著妖力的劍氣就要到任錦衣跟前,任錦衣抬手準備接下這一擊,卻再次被抓住了衣角。
“小衣!!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你快、快救救我的女兒,蘇嬸求你了小衣……”蘇嬸說著放開了懷中的小女兒,雙手緊緊抱住了任錦衣的腳。
“快讓開!!!”
任錦衣大喊道,她沒有想到蘇嬸會突然上來抱住自己的一隻腳,但劍氣已經到達眼前,她不得不下意識提劍迎擊。
“叮!——”任錦衣幾乎是使出全力向前揮出了一道劍氣,將仇離的劍氣劈撒在空中,同時向前飛去,擊中了仇離後,將他從餘則遠的身體中彈了出來。
咦?好像有什麼……濕濕熱熱的東西……?
任錦衣緩緩扭頭,隻見右手邊是飛濺地鮮血,以及小女孩被一分為二的身體。
任錦衣幾乎要窒息了。
“啊……啊……小衣你……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啊啊啊啊……”
蘇嬸嘶啞的哭喊聲在任錦衣耳旁炸裂開來,任錦衣感覺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在看到小女孩屍體的那一刹,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她殺了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任錦衣愣在原地,直到蘇嬸尖叫著仿佛得了失心瘋一般跑開,她才緩緩蹲下身子,顫抖著伸出手去撿起那零碎的屍體。
“對不起……對不起……”任錦衣喃喃地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縱使悲傷已經如洪水般湧進了她的身體,她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江湖上一直有個傳聞。
任家世世代代為民除害,代代子孫都是滿腔抱負的正義人士,可突然有一天,任家忽然消失在了大眾視野之中。
人人都以為任家絕了後,有的甚至覺得任家遭到了仇人的報複被滅了門,江湖上對此流傳著眾多說法。任家人卻不以為然,在流言四起的時候,舉家安置在了離濰水鎮不遠處的小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