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2 / 3)

東鄉侯道:“秦兄可是憂慮礙於地形所限,無法分兵迂回,將南軍圍而全殲嗎?”秦漢堂道:“不錯,我軍一出,南人無法抵抗,勢必更向南逃。侯老弟,你可知丹嶺更南是塊什麼地方?”東鄉侯搖搖頭,笑道:“不知。”秦漢堂道:“初到此地時,曾有斥侯報予我說,丹嶺之南日月晦暗,一片空寂,無山無水,漫漫無邊,便是蒼茫茫的一塊白地。”東鄉侯道:“哦,聽起來倒像是南華祖師所說的‘無何有之鄉’,難不成就是那裏?”秦漢堂道:“哎,南華祖師所言大多空泛,未必就有這‘無何有之鄉’,我隻憂那塊地無邊無際,咱們一衝,南人在那裏逃散,可捉不住他們。”東鄉侯道:“不錯,更怕他們倚仗地勢與咱們相恃,咱們進他們便散,咱們退他們又聚起來,那就徒勞無功了。咱們若也分散去追,地形不及他們熟悉,反而更易遭其暗算。若是咱們有馬,以騎兵追之,就能必勝,可是馬匹又哪能送得進來,僅有的一些也都是自鳳凰城中斥侯手裏奪來的,算來還不如南人的馬匹多。唉,想來實在是為難啊。”秦漢堂嗯了一聲,神情之間也大見懊惱。東鄉侯道:“若無良策,不如咱們分兵出去把住無疆口,將他們封在裏麵不讓出來也就是了。隻是,那軍功便得舍了。”秦漢堂咬牙道:“隻守不攻豈不墮了我的軍威,我帶兵進無疆口去衝殺一番,諒南軍也跑不掉多少。”東鄉侯心中暗笑,知他是必要去的了,便道:“秦兄天威所及,南軍望風披靡,那跑得是更加快了。小弟倒是有個主意,興許可使他們不逃,秦兄可願聽聽看?”秦漢堂精神一振,道:“你快說,什麼主意?”東鄉侯笑道:“一個字,誘。”

秦漢堂哦了一聲,道:“如何誘?侯老弟,你細說來。”東鄉侯道:“世人皆可誘,小人好利,君子好義,投其所好便可誘之。南人亦有所好,秦兄知那是什麼?”秦漢堂道:“人各有別,所好不同,若說一樣的,不過是南人都對鳳凰死心塌地效忠。”東鄉侯道:“不錯,咱們便拿鳳凰去誘他們。”秦漢堂心道:“鳳棲梧和凰女皆在鳳凰城中,咱們就是拿不下他們才隔河對峙,又怎麼能拿那二人去誘南軍?”可是又知東鄉侯必不會說空話,便不吭聲等他下文。東鄉侯道:“帶那人進來。”方諸應聲出去,旋即而回,身後跟了一人。那人身披鬥蓬,自頭至腳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模樣,進到帳來,跪伏在地,向東鄉侯叩頭。東鄉侯皺眉道:“怎麼與你說的?氣魄全無!站起來挺直了身子給大家瞧瞧。”那人囁嚅著應了,戰戰兢兢立起身來,將鬥篷取下,露出臉來。帳中頓時驚聲一片,有人叫道:“鳳棲梧!”應好與鳳棲梧在淩霄城中有過一麵之緣,此時看來,眼前之人與鳳棲梧果然是極像,隻是神情猥瑣,一點大宗師的氣魄也無。秦漢堂道:“侯老弟,你是打算讓這人假扮鳳棲梧,替咱們去誘敵嗎?他長得雖像,可是氣場不及那姓鳳的萬分之一,隻怕轉眼之間就要給人家拆穿了。我看還是算了罷。”東鄉侯道:“秦兄說的不錯。他本是山間一農夫,我在路上偶爾得著,已調教了許多日,且照著鳳棲梧的容貌將差異之處能改的盡都改了。眼下,這張臉是極像了,但其他的都還差得多。此時若要他去扮鳳棲梧,確實不能。不過,活的鳳棲梧雖扮不來,扮個死的,我想也盡夠用了。”

秦漢堂眼前一亮,道:“你是說……”東鄉侯笑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在南軍麵前演一出斬鳳困凰的好戲,你說南軍瞧見了,是會來救他們的神明?還是會向南逃散?”那農夫戰戰兢兢立在帳中,渾不知這些道宗的大人物們在說些什麼,但東鄉侯這句話他是聽懂了的,要在陣前斬了自己,嚇得驚叫一聲,轉身向帳外就跑。方諸便立在他身後,抬手一掌拍在他頸上,那人癱軟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恐懼,可是又哪裏能動彈得了。東鄉侯道:“秦兄,這人就交給你了。”秦漢堂點頭道:“好計,如此一來,南人定不會再逃了。”東鄉侯道:“是,縱然有些逃的也不必介意。南人戰力全在信念,若是連神明都不敢救而逃,這樣的人,日後也定然不會有膽量再與道宗為敵,充其量隻能在南疆之南無人之地做個野人苟度餘生罷了。”秦漢堂道:“這出戲可得演得逼真一些,鳳是有了,凰女卻到哪兒去尋找?難道你也備的有替身?”東鄉侯笑道:“秦兄當我是聚寶盆嗎?要什麼有什麼?況且如果鳳凰都有替身,這計反倒不好使了。”秦漢堂哦了一聲,道:“侯兄弟,你若已全盤籌劃明白,便都說出來罷,何必吞吞吐吐。”東鄉侯道:“非是小弟吞吐,實是此計非秦兄與弟二人之力可施行得了,必得勞動他人,我貿然說出,倒有擅令同僚之嫌。”他是東方主事,道宗軍內他不可指揮的隻有三人,劉雲客與秦越二主事,這番話說來,誰還能不明白他指的是誰?秦漢堂道:“侯兄弟,你隻管放心,越兄弟這邊,我替他做主了,你需用他做什麼隻管說明。況且咱們所做是為道宗大業,想來劉長老也不會與咱們為難。”劉雲客哼了一聲,轉頭去看越天衡,越天衡一臉苦笑,卻也不得不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