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停頓,目光望向上方供奉的那尊純金打造的水月觀音。
“……欺上魅主,宮寧,你該當何罪?”
這是要借機降她的罪了。
宮寧以頭叩地,聲音極力平緩道:“陛下隻是情事初懵,並非對奴婢動情。”
“可陛下卻因你不選妃也不立後。”武娥斜睨著宮寧,“越氏帝王多英年早逝,繁衍子嗣是當朝的頭等大事,這事……”
“太後放心,奴婢定會說服陛下,讓陛下早日選妃。”宮寧沒有猶豫,直接說出太後繞了一大圈要她做的事。
武娥不信,撫養皇帝多年,誰能保證她沒有私心?
這世間想要通過爬床,跨越階級的人何其多。
“哀家如何信你?”
她長得實在是太出挑了,在宮女裏長成這般狐媚相,不是件好事。
武娥打量著她,那鼓鼓的胸脯在寬厚的宮袍下都藏不住。
如今冬季棉衣厚重都如此光景,若是到了夏季,天天在皇上眼前晃,他年少血氣方剛,忍得了一天,也忍不了一輩子!
宮寧不敢猶豫,立馬接道:“奴婢承蒙皇太妃之恩,受托輔佐陛下,亦曾立誓不敢有半分妄念私心。
而且,而且奴婢也做好盡快出宮的打算,還請太後寬心。”
出宮才是武娥想聽的話,她點了點頭,沒再刁難,讓她跪到殿了外以示懲戒。
如此除了懲罰宮寧,也是在告誡眾人。
殿外積雪已清,卻在正衝殿門處,有一塊地非常突兀,上麵結了一層冰。
為了防止主子滑倒,冬季宮人都會用熱水邊澆邊掃,確保地磚幹淨整潔無一絲霜雪殘冰。
慈寧宮這種尊貴地出現這種披露,宮寧一瞬了然,這是為她準備的。
她沒有猶豫,也由不得她猶豫,咬了咬牙就冰而跪。
不多時,冰涼寒意,順著雙膝涼遍全身,整個人身軀打顫。
可她不能亂抖,隻得緊攥雙拳,咬著牙閉著眼死死忍著。
不知過了多久,慈寧宮內才走出一位宮女。
“姑姑,太後讓您回去了。”
“謝太後仁慈。”
宮寧叩首謝恩,站了起來,在原地緩了一會,才離開。
每走一步,膝蓋就鑽心的疼,她身姿挺拔,步伐平穩,看不出丁點受罰的樣。
冷風吹過,蕩起她素白衣袂,隻聽陣陣“啾啾喳喳”聲。
聞聲抬頭,是一群灰雀,成群結隊立於燦金瓦上。
各自梳理著羽毛,甚是可愛,稍停後便扇動著翅膀飛出了高聳的紅牆,隱於天色中。
她看的出神,一時也忘了疼,剛要進乾清宮,隻聽一側傳來嘀嘀咕咕的碎語。
“平日趾高氣昂,仗著自己在宮中位階高,就對我們那般苛刻,如今還不是被太後罰跪了?”
“還以為她能被扶上位呢,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欸,你說,陛下若能看上她,是不是也能看上我呀?”
“你?閉嘴吧,看上我還差不多的。”
“快別說了,太後最忌諱宮女爬床,你們可真不怕死!”
“要我說,還不都是寧姑姑害的?她整日霸占著陛下,連咱們靠近都不讓。”
“……”
宮中禁事永遠最津津樂道,宮寧腳步略頓。
“何人在此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