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烏桓(2 / 3)

“對!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到時候中原決戰,比的不光是兵員糧草。還有看誰的後方更加穩定。”袁尚說道。

沮授盯著整個疆域圖,說道:“劉備雖然弱小,卻也是員宿將,曹操要徹底平定東邊的徐州,也需要費些手段和時日。劉表占據荊州廣袤之地,擁有帶甲之士十餘萬,可用其對曹操南邊的豫州進行牽製。曹操挾持了朝廷,定會讓那些老臣心聲不滿,我等可以聯絡他們,再聯合南陽的張濟牽製曹操的西麵。”

郭嘉揮扇笑了笑:“如果加上北麵的冀州,曹操豈不是被四麵包抄?”

沮授搖搖頭,“劉表、張濟皆勢利之人,他們很可能隻是虛張聲勢而已。要達到削弱曹操的目的,需要詳密地籌劃啊。”

“事在人為,能消耗他一點就是一點。”袁尚說道,“駐守泰山的臧霸通曉軍事,其人又擅長遊動奇襲戰,我打算派管亥與他不斷騷擾兗州東部。一來馳援了劉備,二來以攻為守,滯緩他東部三郡的休養。此外,沿河屯駐的騎兵,也可以不斷小股地渡河騷擾兗州北部。”

“公子,這算不算效仿伍子胥的疲曹之策?”郭嘉笑問道。

“正當如此襲擾曹操啊!”許攸眼珠子一轉,問道:“少將軍是否在擔心曹操也會聯合強敵,來襲擾我冀州?”

袁尚心道許攸揣摩心意的本事不下郭嘉賈詡,他肯定也明白了自己的最終用意。

袁尚指著疆域圖上的河北,“並州的鮮卑匈奴部落,遊走冀並的黑山賊,幽州的三郡烏桓,此都乃威脅我冀州的勁敵。其中又以三郡烏桓的勢力最大,其對我冀州幽州的威脅也最大!”

“少將軍,我等不是已經遣使前去安撫蹋頓了嗎?並不一定要跟蹋頓交惡的呀!”審配說道。

袁尚臉色陰沉下來,“在座都是我的近臣,咱們也別說那些套話。蹋頓跟大哥關係密切,我看他必定向蹋頓借兵以襲擾我幽冀兩州。與其長期地被動防守,不如迅速剿滅掉這股威脅我漢民的胡夷!”

幾人雖然都是袁尚心腹重臣,但是有些話他們不能說,袁譚始終是袁尚心中的芥蒂,在他們看來袁尚是想趁此滅掉這個隱患。

“三郡之地路途遙遠,糧草供給就是個大難題。再說我軍兵卒疲憊,而烏桓控弦之士不下十萬,要征發多少兵卒才能平定三郡之地?”沮授立即反對道。

“從前朝廷征討邊地胡夷,都是遣全國最精銳的兵卒,再輔以各地征集的糧草輜重。我等以疲憊不堪的四州之力征討三郡烏桓,這勝算實在不大。”田豐也反對道。

“在下倒認為此時征討烏桓的話,我軍勝算極大!”郭嘉淡淡地說道。

說著郭嘉站起身,“胡人各部落間紛爭不斷,可聯合漁陽代郡等地的鮮卑烏桓人一同攻伐蹋頓,此其一也。蹋頓自持偏遠,現在必然沒有防備,突然發動攻擊,一定能達到奇襲之功效,此其二也。胡人控弦之士雖多,卻行伍鬆散。我漢家騎軍雖少,卻都乃研習戰陣之精銳。是故前平原侯、霍驃騎千騎、萬騎就能追亡逐北,此其三也!憑此三點在下斷定此戰必勝!”

“說得好!”許攸不住附和著拍手稱好,他哪會不明白袁尚的心思。

見袁尚早有籌謀,而且事關袁家兩兄弟間的內爭,沮授、田豐、審配、逢紀四人雖然不讚同這冒險的一戰,卻也不好多勸諫。劉曄、賈詡則是知道袁尚素來都是擅長出奇製勝,所以覺得此戰勝算還是有的。

“如何調兵,如何行軍?”許攸接著問道。

郭嘉笑了笑,“公子可再遣兩批使臣攜重禮前往柳城,跟蹋頓說明交好的意願,並讓他遣還大公子。”

“哎呀!此乃隱強示弱之計,可以麻痹蹋頓。”許攸立即讚歎道。

郭嘉接著道:“公子跟上穀的閻柔素有交情,可遣人聯合他共同起兵。我軍則選出三萬精兵,避開大道從小路奇襲柳城!”

“即便從漁陽出發,到柳城的路途也是十分遙遠生僻,途中糧秣供給就是個難題。我冀州屯糧不多,不可能像武帝攻匈奴那樣,征發十數萬民夫運糧。”沮授提醒道。

“多征發民夫運送輜重也就達不到奇襲之功效。”袁尚搖頭否定,再問道:“討伐曹操之戰提早結束,我軍還有供給三萬大軍三月之糧草吧?”

“尚可供給四萬兵卒三月。逢紀答道。”

“那就好,出征精兵多帶騾馬與偏箱車。再從漁陽、上穀等地購買一批牛羊以為軍用。如此就不需再次輜重供給。”袁尚說道。

這時賈詡站了出來,幽幽道:“從幽州小道奔襲柳城確實能達到出奇之功效,可是少將軍忘了我軍還可再派一支奇兵突襲敵後麼?”

袁尚眯眼想了會,驚喜道:“海路!”

“不錯,正是海路。”賈詡指向疆域圖,“先前在糜家的海船上,我就聽船夫說有人從海路跑過遼東。隻要再派一支精兵於遼東登岸,從背後襲擊柳城,更加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如此陸路之奇兵也變成正兵了,海路之兵則更出奇!”袁尚不無激動道,如此勝算更大。

眾人在商量了兵卒糧草調度的事,接著就都退了下去。

沮授走到一半又回到袁尚麵前,“在下想問,少將軍將鞠義調回鄴城,是否想讓其領兵征討烏桓?”

袁尚點點頭,“鞠義曉習羌鬥,兵多驍銳,是員難得的將才。況且他也是為數不多的,跟胡人交過手的將領。”

“鞠義確實是個將帥之才,但他為人驕恣傲慢,不少同僚都參奏過他。少將軍需要好好駕馭才是。”沮授提醒道。

“這些我早有耳聞,會好好應對的。”袁尚答道。

沮授猶豫了一會,深深拜道:“從前在下一直勸袁公立大公子,可是少將軍您不計前嫌,不僅救了在下一命,還提攜到兵曹這個要職。這讓屬下實在羞愧呀!”

袁尚將他扶起,“先生不必如此,知人善任才能使基業穩固,我是看在先生大才,方將兵曹托付。希望先生一切以袁家之大業為重,盡心盡力。”

“在下隻有傾盡所有以報少將軍恩義。”沮授頓了頓,接著說道:“少將軍確有齊桓之風,不過在下想再向少將軍舉薦兩人。”

“是通曉烏桓之事的人麼?”袁尚好奇地問道。

“有一人是。”沮授答道,“其中一人乃高幹之弟高柔,此人有治國之才。隻是高幹先前親近大公子,他現在畏懼少將軍您報複,讓一家人閉門不出,以明哲保身。”

“他們兩人好歹也是我的表兄,改天我親自去安撫他們就是。”袁尚說道。

沮授點點頭,接著道:“這第二個人確實知曉烏桓事務,先前袁公就是委派他聯絡蹋頓的。”

“哼,郭圖!”袁尚冷笑道。

沮授看袁尚臉色不善,於是小心道:“前齊桓為成霸業而重用仇敵管仲,公子之雅量實在不下齊桓,試問區區一個郭圖又算什麼。”

“先生休要如此抬舉我,不過隻要郭圖願意歸附,我可以過往不究的。這就一起去見他吧。”袁尚說道。

沮授趕緊答應下來,接著袁尚喚來典韋許褚和一隊近衛,眾人一起來到鄴城中關押要犯的軍中大牢。

此處先前是府衙關押犯人的大牢,袁尚到鄴城後將一片區域劃出來,專門關押郭圖、辛評餘黨,還派軍中嫡係人馬把守。

此時的郭圖早沒有了先前的風光,他一身肮髒的囚衣,胡須留的老長,一雙眼睛渾濁無神,整個人呆坐在牢房的柵欄後。

郭圖他自問也是智謀之輩,平時喜歡出謀劃策。但比起謀劃來,他更加擅長察言觀色,迎合上意。他跟袁紹這麼久,早將袁紹的心理揣摩透徹,所出的計謀也多是迎合袁紹的意思。這就是為什麼吃了敗仗,袁紹也不從嚴追究他的原因。

此時郭圖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當然明白袁紹想立三兒子的心思,但是他下注時偏信嫡庶之分,認為袁紹迫於壓力,最終還是會傳位長子袁譚。結果揣摩了十多年,還是猜錯了袁紹的最終決定。此可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咣啷!”兩個兵卒將牢門打開,喝道:“出來,少將軍要見你!”

郭圖愣住,以為自己聽錯。兩個兵卒見他沒有動,不耐煩地將他架起,拉到了外間。

郭圖愣了愣神,他不相信自己居然見到袁尚還有沮授兩人。

“勞煩少將軍來看我這將死之人囉!”郭圖苦笑道。

袁尚神色複雜地看著郭圖,沉聲道:“郭圖你兩次錯料敵情,又慫恿父親冒險用兵。結果不但致使我軍兩次慘敗,還使父親傷重身亡。算起來父親的死你也有一半罪責!”

郭圖頹然道:“是我偏信自己謀劃而害死袁公啊!事到如今郭圖唯有一死謝罪,隻是懇求少將軍寬容大量放過我家小。”

郭圖說著跪下不住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