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懷疑亦兄亦父的大皇兄,不想承認那是個連親兒子都不肯放過的禽獸。
可事實擺在眼前,她如何能視而不見?她連神鷹衛都不敢相信,隻借著泄憤的名義,帶親衛去了一趟大理寺監牢。
那些人死到臨頭仍在喊冤,說自家兒子、丈夫從小在京城長大,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外族人,在此之前身上也絕對沒有什麼勞什子的圖騰。
調包?不,關路等人神情舉止長相都跟從前並無兩樣,不可能是被掉了包。隻有出征前回家那一次神情有些古怪,且言辭閃爍,像在交代遺言一樣。
可上戰場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他們也都擔心著呢,哪裏會往別處想。
卻不想,兒子(丈夫)的確死了,卻不是為國捐軀,反而背上了奸細之名!
“我一時不知該信哪邊,隻得暗暗觀察的同時,又偷偷托了淳於大哥去查延懋死前蕭翎的行蹤,或者,丁如的行蹤。”
蕭翎那會兒稱病不出,丁如倒是往外頭走得很勤,說是照應宮外的老鄉。
老鄉人還不少,也沒住在一處,可巧合的是,那些所謂的老鄉的住址,都在關路等人的家附近。
想必是就是以此為威脅,讓關路等人在身上刻下圖騰,背著奸細的名聲走上那一條死路。
對了,還有殺死昭和太子那兩名親信。
在昭和太子出征之前,丁如的老鄉跟他們的家人也有過接觸,就連他們的屍體,也是那所謂的“老鄉”發現的。
可昭和太子死後沒多久,那些“老鄉”都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離開了,還是同樣被滅了口。
而在她去了牢房的當天夜裏,關路等人的家人也不知為何突然染上鼠疫,沒兩天就死了。
寧國大長公主諷刺一笑,“那位好兄長請了太醫替我診脈,生怕我也染了鼠疫,還派了人過來安慰,叫我看開些。又說什麼十二皇子延恩的生誕和延懋的死忌是同一天,叫我得空就去看看兩人像不像。”
“我仍舊不願相信是他所為,畢竟虎毒不食子……”
她便順著太宗的話常往東宮跑,看看孩子,陪一陪因失子悲痛欲絕的長嫂江氏,並不著痕跡地打探蕭翎對蕭延懋的態度。
“原來幾年前坑殺五千俘虜之後,父皇說過一句氣話,說若是蕭翎再不改弑殺的德性,就要越過他,直接讓延懋繼位。”
“從那以後,他私底下就沒少跟皇嫂抱怨,說延懋在朝堂上經常跟他對著幹,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將來若是做了太子,會不會直接謀逆什麼的。”
江氏為了父子和睦沒少操心,又怕傳出去讓太祖對太宗更加不滿,隻能暗暗憋在心裏。
寧國大長公主是她養大的,從前看著她年紀小,不願讓她摻和這些。
但自蕭延懋死後,從前的小姑娘似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江氏心裏又實在憋了一肚子話無人可訴,就跟寧國大長公主抱怨了幾句。
抱怨完江氏還抹著眼淚道,“現在延懋去了,他表麵瞧著傷心,可私底下……我跟他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如何看不出來……我是真的心寒哪!”
寧國大長公主笑出了眼淚,“就為了父皇的一句氣話,蕭翎就做下了這等禽獸行徑,親自設計害死了延懋!他怎配為人!”
在場眾人一片嘩然,昭和太子,竟是死在了親生父親的手上?
太宗此人,是當真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