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沒想到此行竟然如此凶險,收到消息內疚不已,直說是自己連累了你,這才派了我過來。”
“臨行前皇上還叮囑我,不能將讓你外放的真相告知於你,也不需要你再收集什麼證據,隻要保全性命,全須全尾地回京,他就滿足了。滇池王那邊,他繼續忍著就是了。皇上……是真的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子侄啊!”
“隻是為人臣子,如何忍心看著皇上受一個有不臣之心的藩王的氣?剛巧這兩天又查出劫殺之事是他所為,我這一衝動,就沒忍住。”
“君遠啊,你可不能告訴皇上,否則我這……不好交代啊!”
蘇惟生暗忖,好個江序,不愧是做禦史的,嘴皮子利索得很哪!
先說了皇帝的無奈,打消自己被外放的不滿,再對自己百般誇讚,好讓自己胸有成竹地插手花城內政,再暗示皇帝會偏幫自己,慫恿自己與滇池王爭權。
最後表明滇池王心懷叵測,有不臣之心,為自己挑了個最義正言辭的理由。
有了這次刺殺在前,自己必定心生怨憤,而後全力與滇池王相爭,暗地裏搜集滇池王謀反的證據。
如此,必將引起滇池王不滿。
到時候,就算朝廷的人不設局陷害,滇池王都不一定能留下自己這條小命!
高,實在是高啊!
若不是抓到灰渡,提前知悉了內情,再加上黎映那句提醒讓他生了警惕之心,今日聽到這番話,他會怎麼做?
換成任何一個初入官場風頭正盛的年輕人,都會忍不住對皇帝感激涕零、誓死效忠,而後心甘情願地成為對付滇池王的必死之棋!
滇池王若當真如此喪心病狂,你江序就帶著這麼幾個人,到了花城還敢如此悠哉悠哉地到處閑逛,就不怕他同樣殺了你們泄憤嗎?
“皇上待我恩重如山,我若因此責怪恩師,豈非與禽獸無異?要怪,就隻能怪那心懷叵測之人!”蘇惟生怒極,捏緊拳頭,臉上漲得通紅,
“滇池王若不是心中有鬼,何須忌憚皇上派來的人?再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花城就算成了他的封地,也同樣是我大魏國土,原本就該我大魏的朝廷命官來治理,憑什麼讓他一介藩王牢牢握在手裏?”
“我曾聽下頭的人說,前任知府謝大人在花城也是舉步維艱,被逼得連府衙都住不下去!這滇池王也忒可惡了些!”
他滿臉期盼,“既然確定劫殺之事是滇池王所為,那麼皇上預備如何處置他?劫殺朝廷命官,怎麼著也能判個杖責流放了吧?”
江序苦笑道,“僅憑一枚瓔珞,如何能給當朝郡王定罪?就算鬧出去,他直接先下手為強,把葛飛等相關人等盡數滅口,咱們又能怎麼辦?”
“再說,他畢竟是藩王,你也畢竟性命無憂。朝廷與藩王的關係曆來敏感,若皇上無憑無據,非要因一猜測而懲治於他,其他藩王會不會認為皇上要對所有藩王開刀?”
“屆時萬一引起朝廷動蕩,如何平息?誰來負責?皇上的為難,你在京伴駕時想必也有些了解,你說,皇上能這麼幹嗎?”
蘇惟生憤然,“難道就拿他沒辦法了嗎?”
江序目中一閃,“除非……有更大的罪名,證據確鑿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