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歎道,“陳義功夫再高強,也隻有一個人,還要護著鄭姑娘這個弱女子,一時分身乏術沒盯住,跑掉了一兩個也是有的。”
蘇惟生喃喃道,“既然他能調遣盈駟關守軍,又何須買通江湖殺手?況且王府我不是沒去過,簡樸得很,滇池王還向我哭窮來著,他拿得出這麼大一筆銀子嗎?”
郝玉成插話道,“大人,我覺得那些江湖殺手,是為了混淆視聽,故意將咱們的視線引到別處去。要不是有香包和那枚瓔珞,此時咱們必定還在查江湖草莽哪!”
“再說,滇池王府在花城經營了幾十年,再窮,應該也比京城的勳貴有錢吧?”
蘇惟生還是不敢相信,“可我與他無冤無仇,那日相見還相談甚歡……”
那天滇池王親自送他出門,府衙都傳遍了,他不信郝玉成會不知道。
與其等江序發問,不如自己說出來,讓眼前這二人幫自己想一個合乎情理的理由。
郝玉成恨鐵不成鋼,“蘇大人,您忘了上次您勸我忍耐時說的話了?道理是一樣的,滇池王做了近二十年藩王,掌軍近二十年,要是沒點心機城府,您前頭那位謝知府怎會落荒而逃?我瞧著您在京城時聰明得很哪,怎的這會兒卻……”
蘇惟生自嘲道,“是我著相了。我隻是……不敢相信……”
江序與郝玉成對視一眼,語重心長地道,“你與滇池王的確無冤無仇,可是君遠,你忘了一件事。”
蘇惟生茫然抬起頭,“還請大人指點。”
江序緩緩道,“你是皇上親自認下的學生,也是皇上唯一的學生。”
蘇惟生立即道,“江大人的意思是,滇池王此舉,針對的並非下官,而是皇上?”
“唉!”江序拍了拍他的肩膀,細細將太祖當初如何寵愛先滇池王,滇池王卻自甘墮落辜負聖恩,最終早早被趕出京城的事說了,
“也不知先滇池王是否跟如今隔壁那位胡謅了什麼,導致他對皇上一向不大恭敬,甚至有傳言說……”
江序朝他使了個“你懂的”的眼色,
“皇上百般忍耐,滇池王卻變本加厲,去年回京麵見皇上時,口口聲聲對先帝和皇上不敬,還說了好些關於……關於皇位的話。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對先帝又一向孝順,滇池王說他也就罷了,偏偏累及先帝……再說一個藩王提起皇位,這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啊!”
蘇惟生瞥了一眼郝玉成,卻發現他並未露出意外之色,心知他早從江序那裏聽過了,便也跟著義憤填膺起來,
“他怎麼敢……怎敢如此……”
江序心中滿意,麵上愈發和緩,“皇上實在無法忍受。可你也知道皇上為人重情重義,沒有確鑿的證據,他怎會發落自己的堂弟?”
“所以皇上才會讓你外放,想等你站穩腳跟之後,暗中尋找關鍵證據。畢竟君遠你機變百出,才智無雙,是年輕一輩中皇上最信任的人!身為皇上唯一的學生,就算屆時你與滇池王起了爭執,皇上也必然會站在你這邊。”
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惟生一眼,
“可誰曾想,滇池王也不知是發現了皇上的意圖,還是擔心你到任之後仗著皇上的聲威爭奪花城的實際治理權、亦或者記恨皇上,想殺了你泄憤,竟讓人在途中劫殺!實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