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輕言細語地替他分析,“徐縣令不喜花草,是以整個青羊縣衙的人都少用黛蘭,不過微服時也見過不少。”
“況且,發現了刺客中有滇池的人,徐大人哪裏敢對外透露半點風聲?別忘了,滇池還有個……”
他指了指隔壁王府的方向,“徐大人一個縣令,如何開罪得起?”
蘇惟生不可置信道,“您的意思是……與滇池王有關?這怎麼可能?我與他無冤無仇!”
江序忙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小聲些!你還要在花城做官,要讓人聽去了,日後可如何自處?”
等蘇惟生冷靜下來,他才歎息著道,“一開始我也不願相信,可是從黃石鎮一路過來,我發現了一件事——在滇池,那位的威望極高,連巡撫說話都沒他好使。在春城的巡撫衙門我也發現了,李大人言語中對那位也極為推崇。”
“試想一下,除了他,誰還能一下子召來這麼多高手而不被人察覺?”
見蘇惟生如計劃中那樣陷入沉思,江序目露悲憫,“還有郝大人那邊……”
蘇惟生一愣,轉向郝玉成,“郝大人?”
“蘇大人,是這樣的,”郝玉成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在您到達花城之前,有一次,下官應姚知事之邀去外頭吃酒,結果碰見個熟麵孔,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像其中的一名刺客。”
“大人也知道,一開始那些刺客都蒙著臉,可打鬥中所有人的麵巾都掉了下來。我那會兒雖然害怕,卻也記得好些人的麵貌。我心裏起疑,就問了姚知事。”
“姚知事說,那人是滇池王府的侍衛,叫葛飛,二月裏剛從盈駟關調過來的,原是軍中的千總。葛飛還在大街上替百姓打抱不平過,後來陪著苦主去過府衙,所以姚知事記得特別清楚。”
“姚知事並非本地人,卻在花城做了許多年官,跟滇池王府的幾名侍衛也說得上話。”
郝玉成咽了口唾沫,“聽說,葛飛調到滇池王府後,曾跟同伴們說起,想給小女兒弄串成色好些的瓔珞。彭千總就給葛飛推薦了城西的金鑫樓……”
江序見狀插話道,“這幾天本官讓人去金鑫樓問過,這瓔珞的確出自金鑫樓,是二月底,一名姓葛的男子去挑了樣式重新做的。那男子取瓔珞的時間,正是三月初。”
郝玉成偷偷瞄了江序一眼,巴巴地望著蘇惟生,“大人,極有可能是葛亮取了瓔珞之後,還沒來得及送給他女兒,就被派來殺咱們了。最後卻在藏身黃石山時不慎遺失,被江大人和徐縣令撿到了。”
蘇惟生心下嘲諷,自己挑來的人,反而成了旁人置自己於死地的棋子,何其可笑?
隻是江序背後站的畢竟是皇帝,身上還極有可能帶了皇帝的信物或者密旨,身為朝廷命官,誰敢違抗聖旨呢?
可正因為郝玉成是自己要來的人,在常人眼裏,他說的話,自己怎麼也會多信幾分。
想到這裏,蘇惟生臉上恰到好處地閃過一絲怒氣、一絲惶恐,而後將信將疑地道,
“可我記得陳叔說刺客都死光了,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