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德請了蘇老爺和柳知府上座,眾人在廳堂裏熱熱鬧鬧地說話。
過了一會兒,穿著新郎吉服的何軒走了進來,請的儐相是言巍、柳繼茗、陶容昭以及何父一位好友家的公子。
沒辦法,何軒最好的朋友就蘇惟生幾個,但蘇惟生是小舅子、蘇茂謙是侄子、曹承沛是表舅子,全是女方娘家人,杜家遠在千裏之外,隻好退而求其次,請言巍他們了。
陶容昭是何父那位恩公的侄孫,其父為鴻臚寺少卿,自己本身也是個舉人,身份也是夠的。
蘇惟生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何父那位恩公陶老爺,就是開遍南陵郡的知味齋的東家。
何軒滿臉喜意地向蘇正德磕頭行禮,蘇正德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快起來!”
隨後便請蘇正文幾個替他招呼賓客,自己帶了何軒去內院向周氏請安。
爆竹聲響起,蘇瀾的嫁妝就出了蘇家。
因兩家就在斜對門,兩家商定,抬嫁妝和花轎的隊伍都要拐個彎兒,繞著順德大街轉一圈再進何家。
嫁妝是早就商議好的,蘇沁蘇瀾都一樣:兩個五百畝地的田莊、兩個鋪麵、一間三進的宅子、壓箱底的銀子三千兩,作坊和八方齋的一成股、另還有兩房下人、綾羅綢緞、箱子匣子屏風等大件、痰盂等小件、各式器具擺設、珠寶首飾,衣食住行不一而足。零零總總加起來足有一百二十八抬。
鋪麵田莊有一部分是定國公府原來給的添妝。
回博陽之前,太夫人和定國公夫人又讓雲媽媽送了三千兩銀票和一些珍奇物什過來,再加上各家的添妝和蘇家自己置辦的。
這份嫁妝就算放在京城,也足以與中等人家媲美了。
賓客們議論紛紛,都讚蘇家疼女兒。
蘇正德拱手道,“前幾年我不良於行,也幫不上什麼忙。這份家業都是他們姐弟幾個掙下來的,本就有小女的一份。”
眾人交口稱讚,無非是狀元郎如何出息、蘇家女如何能幹、蘇家家風如何如何好。
何軒跟柳繼茗等儐相在外頭略喝了幾杯酒,就過來接新娘子了。
攔門的蘇惟生幾個可不會客氣,“先作一首催妝詩!”
何軒思忖片刻便朗聲道,
“嚴妝應在繡閣中,
似鬥春芳拆曉風。
試問夭桃臨碧沼,
何如豔質對青銅!”
外間眾男子高聲起哄,屋裏穿著嫁衣的蘇瀾迎著蘇沁、曹承芳、言二姑娘等人打趣的目光羞得滿臉通紅。
幾人輪流上陣,又是作詩又是對對子,把何軒跟幾名儐相弄得滿頭大汗,最後給了好幾個大紅包才把一群“舅子”給打發掉,順利接到了新娘。
……一番熱鬧之後便漸漸黃昏了,蘇家依舊人來人往,燈火通明。
蘇瀾由丫鬟扶著去向父母敬茶、辭別,而後由蘇惟生背著,一步一步朝花轎走去。
“可算輪到你小子背我一回了!”蘇瀾剛辭別父母,聲音還有些哽咽。
蘇惟生心中滿是不舍,卻還是笑著道,“是啊,小時候都是大姐二姐背我,上山下河,去縣城……如今,總算能背二姐一回了!”
背上的蘇瀾瞬間淚如雨下,“是啊,現在姐姐都背不動你了……”
“那往後,就讓我跟二姐夫換著背姐姐!”
蘇瀾破涕為笑,弟弟的確是她的依靠。
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