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惟生不過十六歲,文章風格怎的像個積年老臣?莫不是……”熙和帝沒有說完。
原因麼,自然是他想起了蘇惟生的履曆和經曆。
蘇惟生不過一個農家子,有什麼能耐讓一路走來遇到的考官都非取他為第一、第二不可?除非他有真才實學。
而一個從五歲稚齡就開始頂門立戶操持生計的人,不沉穩老道才奇怪吧?
蘇惟生的文章既然有了偏向,說得又入情入理,自然比出身世家隻會和稀泥的趙懷瑾更讓熙和帝滿意。
但閱卷官卻再次不約而同地將他排到了第二,熙和帝心中冷笑不已——捧臭腳就如此迫不及待?這天下是蕭家的,可不是內閣的!
看完蘇惟生的文章,熙和帝的目光又落在了嶽西池的卷子上,他對此子抱有期待,是因為聽說嶽西池是由寧老太爺親自教養的。
熙和帝與寧老太爺向來君臣相得,幾十年來很是和睦,再一看嶽西池的文章中表現出來的思想,同寧老太爺可以說是一脈相承,讓熙和帝更覺親近。
嚴謹卻不缺乏鬥誌,提出的建議雖不如蘇惟生那般思慮深遠,卻比趙懷瑾的更貼合實際。以嶽西池的年齡來說,也很難得了。
“果然不愧是老師教出來的孩子!”
馮公公笑道,“寧太傅高風亮節,教出來的外孫自然也是光風霽月的少年郎。”
熙和帝點點頭,“相貌也不錯。對了,這兩個可定親了?”
馮公公忙答道,“聽說嶽公子的未婚妻正是蘇公子的姐姐!”
“哈哈哈……”熙和帝朗聲大笑,“郎舅同登科,的確是一樁佳話!”轉而又問,“那蘇惟生呢?”
“這個奴才倒是沒聽說過。陛下可是有意招他為婿?那蘇公子的樣貌雖比不上嶽公子,卻也是難得一見的好兒郎了!”
熙和帝斜睨他一眼,“可是有人打聽到你這裏來了?”
馮公公心頭一凜,“也就是八公主今日問了一句。”
熙和帝沒說是否有意,隻點了點頭,“你去把太學的於紀舒找來。”
“是,”馮公公出去吩咐了一番就回了禦書房。
沒過多久,於司業就接到消息,宮裏來人說皇帝要見他。
“司業大人,這……不會有什麼事吧?”在韓夫人的印子錢事件中落馬的官員不少,所以一聽傳喚,伺候於司業的齋夫就有些緊張。
於司業心裏也不輕鬆,主要是以他的官職吧,平日還真沒啥機會見到皇帝。
不過他轉念一想,於家小官宦之家,在京城根本排不上號,從前家主還沒少感歎過。卻也正因此,與韓家那等大佬沒啥交情。
放印子錢這等大事,韓夫人就更不可能透漏給於家女眷了。
思及此處,他擺手道,“能有什麼事?若真卷進了什麼大事,皇上早直接下令抓人了,還會容我去禦前辯駁不成?”
齋夫遲疑著目送於司業上了馬車往宮裏去。
於司業跟著太監進了宮,直奔太宸殿,誠惶誠恐地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
於司業在太監的示意下起身,仍低著頭不敢往上麵看。
“朕問你,蘇惟生在太學這幾個月,表現如何?”熙和帝也不廢話,直接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