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南郊距內城太遠,蘇惟生、何軒和曹承沛都搬到了蘇正良家,嶽西池也回了平陽伯府。
揚威侯府那邊也叫過曹承沛去府裏住,不過被他拒絕了。
蘇惟生參加科考也算是身經百戰,心態已經很平穩。
何氏卻是有些緊張,但怕影響到三個考生,隻能百般掩飾,不讓自己露出端倪。
二月初七傍晚,她平靜地將讓何媽媽與福伯等人把東西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又問,“還有沒帶的麼?”
蘇正良不由好笑,“有什麼好帶的?筆墨紙硯裏麵都有,鋪蓋也用不著,穿一身衣裳即可。而他們的衣裳鞋襪,你已經檢查檢查過五遍了。”
何氏麵上一紅,狠狠瘋了丈夫一眼,嘴裏卻溫聲道,“我還不是擔心他們在裏頭被凍著。這才二月裏,天寒地凍的,要在陰冷潮濕的考舍待上三天!萬一凍出個好歹,我如何向弟妹她們交代?”
蘇正良本想說身體強壯與否本就是考試的一環,但迎著妻子暗含威脅的目光,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隻得摸了摸鼻子,板著臉轉向蘇惟生三個,
“聽到了嗎?可得注意著些,萬一……這老婆子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何氏嗔道,“當著孩子們呢,渾說些什麼!”
這老兩口!
蘇惟生哭笑不得,“您二位放心吧,這些年我們一直勤於練拳,倒也沒那麼畏寒。這些衣裳盡夠了。”
蘇正良夫妻凝望著三個身形挺拔的少年郎,欣慰地點了點頭,“那就好。”
三人住在家裏時,何氏也見過他們每日早起練拳,就是年節也從不間斷。蘇正良說這是好事,好歹往後在外麵能多幾分自保之力。
可見隻要付出了,就一定會有收獲。
“少爺,”小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蘇惟生向蘇正良夫妻回稟了一聲,走出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才問,“什麼事?”
“寧老太爺派人送來一封信。”
蘇惟生神色凝重起來,“拿進來。”
明天下午就要進貢院,老爺子卻在這時送了信來,說的不外乎一件事——主考官名單出來了。
蘇惟生接過信並沒立刻拆開,“送信的人呢?還說了什麼沒有?”
小柱道,“齊大哥送來的,人已經走了,並沒說什麼。”齊大哥是寧老太爺府裏的護衛。
蘇惟生打開信,上麵隻寫了幾個字:“潘遠洋,範伯寅。”
他迅速將兩個名字寫在另一張紙上遞給小柱,“嶽兄那邊應該已經知道了,你立刻給茂謙送去。親自送到他的手上,否則寧願不送,告訴他看完就燒掉,明白了嗎?”
春闈主考一事是朝廷機密,大部分人都隻能在貢院閉門之後才會知曉,蘇正良不就一點消息就沒得到麼?
寧老太爺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打聽到的,雖然為自家子弟打算是人之常情,但若傳了出去,畢竟於他老人家的清名有礙,蘇惟生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就說林家吧,此次林傑要參考,林次輔必定也會為他打聽,人家不也是關在屋裏吃肉,豈會大咧咧嚷得人盡皆知?
“是,少爺。”小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