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許久才憤然開口,“後來呢?”
蔣嬤嬤哭道,“五姑奶奶遠嫁之後就與娘家聯係得少,二太太鞭長莫及。況且禮親王留在平寧縣,已足夠讓五姑奶奶過得不安寧,她就再沒動過手。兩個月後過萬壽節,禮親王一回來就被太嬪拘在了京裏傳宗接代,也沒功夫去南陵了。”
“一年後朝廷開恩科,三爺考進士之前,二太太想法子讓林家的下人將那事透露給了三爺。三爺當時什麼也沒說,沒事兒人一樣考完會試做了文官。二太太還私底下跟奴婢感歎,‘什麼救命之恩,兄妹情深,不過如此!’”
蔣媽媽還問過韓氏,為何要告訴三爺,卻要繼續瞞著五姑奶奶。
韓氏笑著道,“我隻是想看看,三弟能為這個庶女做到什麼地步。至於五妹妹,她早就不想活了,如今不過為了女兒才苟且偷生。萬一突然得知此事受了刺激一命嗚呼,我這餘生……豈不是會少許多樂趣?且再等等吧。”
蔣媽媽使勁咽了口唾沫,“誰知後來三爺不聲不響地收拾了禮親王,又放外任去了博陽府,二太太就再也找不到機會了!這一次……這一次……表小姐,你們不該回來,您更不該同五姑奶奶生得那麼像啊!奴婢知道的都說了,都是二太太幹的,饒了我,饒了我!”
蔣媽媽說完,戰戰兢兢地抬起頭,趁著“鬼”愣神的功夫,爬起來就往門口跑去。
可她跑到屋門口是白衣鬼,跑到窗口是白衣鬼,往床底下鑽,竟發現下頭也有一隻鬼!一樣慘白的臉,一樣猩紅的舌頭,一樣的血淚!
“玉姨娘……琴姨娘……芳姨娘……是你們嗎?放了我,放了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都去找二太太……”
“表小姐……五姑奶奶……別殺我……去找二太太……去找大皇子和二皇子……”
五隻鬼卻充耳不聞,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後齊齊把蔣媽媽圍在中間,伸出冰冷尖利的指甲……
蔣媽媽眼一翻,終於成功地暈了過去。
時間倒回前天下午。
收到王媽媽傳的信之後,蘇惟生要出門與王媽媽定計,又要準備東西,就找了個借口,與平夏喬裝過後去見了王媽媽。
哪曉得回來時,平夏剛進院子,就被橫衝直撞的曹承沛撞了個滿懷,包袱裏的東西落了一地,何軒跟不知何時過來的嶽西池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平夏傻了眼,蘇惟生隻好若無其事地上前撿東西。
曹承沛那小子還當是什麼好玩兒的呢,還要搶過去看。
嶽西池卻目中一凝,當即就屏退所有下人,把蘇惟生拖到了書房三堂會審。
嶽西池一語中的,“你想用這個對付誰?”
他從小就沒少聽寧老太爺講故事,“裝鬼逼供”的把戲,老爺子當年放外任審案時就用過,因此他一見那白綾白衣和雞血就明白了。
何軒目光灼灼,“同林姑娘的死有關?”
旁人不曉得,他們每日同進同出的卻再清楚不過,自從那天從莊子上回來,這小子就神神秘秘的。
原本他們也明白蘇惟生的好意,他既不開口求助,就代表心裏有數。可這下都撞見了,再視而不見就說不過去了。
不說這麼多年的交情,就是看在未婚妻的麵子上,又怎能讓他一人犯險?而且說實話,三人這心裏頭也確實有些好奇……
蘇惟生後悔死了想出裝鬼這個法子,原本逼供的手段多的是,可這次王媽媽也是知情者,他要用了太血腥的手段,杭氏那邊就交代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