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深深看了蘇惟生一眼,“不錯。”言畢嘴角微微上揚,“不過此事不宜操之過急,你們就不用管了,我會讓阿青斟酌著辦。”
夏禮青忙點頭應下。
太夫人麵上又浮上一層憂色,“可對外說阿容已經不在了,這……”這不是詛咒侄子嗎!
蘇惟生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這些忌諱壓根沒放在心上,所以一時還真沒注意,忙看向蘇正德,“爹,我……”
蘇正德衝兒子安撫地笑笑,又看向太夫人,“姑母,隻要能保家人無虞,我不在意這些。”
生死之事,經過這麼多事他早看開了,隻要能讓孩子們好好長大,真讓他去死都行。如今不過是背個名頭,有什麼好忌諱的!
比起這個,他反倒更擔心太夫人——硬生生撕開幾十年前的傷疤,也不知心裏有多難受,“姑母,這裏風大,要不先回去吧?”
太夫人看出侄子的關切之意,想到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心裏不禁一酸,上前緊緊握了握他的手,
“誒!都聽阿容的!”
太夫人與定國公要從密道走,夏禮青帶著蘇正德父子原路返回。
門關上的那一刻,蘇惟生聽到太夫人刻意壓低的聲音,“臭小子,從小就不老實,跟你表弟也玩心眼兒!”隨後便是一陣含糊的辯解聲。
他摸了摸袖口,微微一笑。
蘇惟生其實還有不少疑問:
淳於家被誣陷之事,高家到底隻是落井下石,還是本就參與其中?重審之時高家已經手握重權,歐陽逆賊到底是真正的主謀,還是又一個被推出來頂罪的冤大頭?
他還記得去年梁太醫說過的一句話——淳於家的舊人是幾年後才找過去的。
那麼,在太夫人被送去清修之後,所有的消息來源就隻有一個寧國大長公主,包括“先帝下旨前一晚隻招了高氏侍寢”這件事。
可公主所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皇家公主,真能如此義薄雲天?
蘇惟生隻覺得腦子亂成一團。但京中有人對淳於家的後人心懷惡意,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
另外,他還有些擔心定國公夫人嘴不嚴,可許多事情瞞別人還好,瞞枕邊人卻不大容易,況且有許多事也需要這位當家主母配合。再說,當著夏禮青的麵懷疑人家母親,他還沒這麼蠢,便忍住了沒提。
不過他決定回頭打聽一下這位定國公夫人的為人。
怎麼打聽呢?
何氏出身京中,又比定國公夫人大了近二十歲,定然是有所耳聞的。兩個姐姐近來不是都跟著何氏麼,就讓蘇沁去問問。女兒家好奇也是常事,對吧?
看似說的事情多,實則從水榭出來時,也才過去一個時辰左右,蘇正良與夏義柏那邊棋都沒下完,所以並無人起疑。畢竟五六年的經曆嘛,可有的說呢!
夜間分別時,夏禮青還親熱地拍著蘇惟生的肩膀,“有空多給我寫信。”
蘇惟生心下好笑,不就是要為日後的來往找個正經的由頭麼!便也配合道,“恩公放心。”
夏禮青嘴角一抽,恩公什麼的……雖然也沒什麼不對,但總覺著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