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惟生打了個哈哈,“如此,想來最遲明年,陸兄的好事也該近了。”先前聽陸翰林提過,陸徹準備明年下場,這句話既是恭維,也是祝願。
陸徹聞言笑容更加真切,“那就借賢弟吉言了!”想了想又問,
“你家在博陽哪裏?離府學遠嗎?”
蘇惟生立刻想起來,方才蘇惟琛提過,陸翰林的祖籍也是博陽府,“就在學府巷,離府學不過兩刻鍾。陸兄家住哪裏?”
陸徹有些黯然,“我家原本也在學府巷,隻是那宅子去年已經賣掉了。”
蘇惟生心中一動,“不會這麼巧吧?”他記得何軒家的門房趙叔提過,自家宅子原來的主人就姓陸,三年前中了進士,這……
陸徹深以為然,“可不是,要是老宅子沒賣,咱們還能算個鄰居呢!”
蘇惟生道,“不止鄰居。”
蘇茂謙跟兩三個少年公子出來湊熱鬧,剛好聽到這句話,“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阿徹,你們家原來也在學府巷啊!”
陸徹不解,“啥意思?”
他仔細回想了片刻,去年父親說買他家宅子的人家姓蘇,是個十二歲的小秀才,那不就是……
“原來買主是你們家啊?這也太巧了!”他一拍腦袋,看蘇惟生的眼神更親近了。緣分啊!
“這等巧事都讓你們趕上了,怎麼也得喝一杯!”接話的是傅公子,傅翰林的兒子。
蘇茂謙無奈,隻好喊住路過的丫鬟,“豆子,去備些酒菜,”指了指斜對麵的石桌,“就放那兒去,對了,再拿一壺茶。”
豆子應聲下去了,沒一會兒就把自家少爺要的東西端了上來。
傅公子又開始起哄,“來來來,你倆有宅子的緣分,你倆先喝!”
蘇惟生著實沒想到還能遇上宅子舊主,且陸徹給他的感覺也不錯,便倒了杯茶,“那我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幾個少年都是平日在學裏說得上話的,便笑嗬嗬地邊吃邊聊。
聊了會兒博陽風物,陸徹忽然道,“前兩日青雲樓的詩會,你們去看了沒有?”
傅公子不感興趣地搖頭,“沒去,這幾年的文會,趙解元拿頭名都拿到手軟了吧?忒沒意思!這次他又作了什麼好詩?”
陸徹應該是聽陸翰林提過,當場把那首詩背了一遍,見眾人都露出欽佩之色,忙擺了擺手,“趙解元的才學大家有目共睹,我想說的另一個人。”
眾人紛紛側目,“誰啊?”
陸徹道,“一位姓王的舉人。”
蘇惟生與蘇茂謙對視一眼,難道是王棟?
後者立即道,“你說的是王棟王舉人?那天的詩會我們去看了。”
見陸徹點頭,蘇茂謙嘖嘖兩聲,“那位王舉人的詩作的確讓在場大部分人拍案叫絕,連陸叔也甚為欣賞。可惜隻得了第三名。”
他知道有些家境貧寒卻身負才學的舉子都會借參加文會的機會揚名,最好的結果是得人賞識被收為弟子;其次便是被權貴看中收入門下當清客,在會試前結下點人脈;最差的一種麼,也可得些財物,暫時緩解困境。
就不知道王棟是奔著哪種去的。
陸徹讚同地點頭,隨後麵上又露出幾分不滿,
“我父親惜才,事後把他請到了家裏,本想收他為徒,讓他搬過去與我跟大哥一道念書,卻被一口拒絕了。他連個托辭都沒找,直接說不願意,然後掉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