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惟生是真的大吃一驚,“所以那人一家子全被除族了?他們竟也肯?”
蘇瀾嗤笑道,“倒是不想肯呢,哭天喊地地求饒,但這次他們非要跟蘇惟智離開,惹了眾怒,闔村上下就隻有二爺爺求了兩句情,可也得諸位長輩肯聽啊!”
清水村有不少婦人在作坊做事,知道兩房恩怨,說得那叫一個詳細,蘇瀾比她爹娘知道的還多呢!
周氏歎了口氣,“說來要不是你爹讓人送的那封信,也不至於鬧成這個地步。可咱們誰能想到那一家人竟能歹毒至此啊!”
還好自家早早爬出了那個泥潭,就是可惜了小蓮,雖說出身不好,可到底還這麼年輕呢!
蘇沁與蘇瀾對視一眼,也頗有些後怕,倘若在那個家裏繼續待下去,還真不一定能落到什麼下場。
蘇正德見妻子菩薩心腸又犯了,忙輕聲安慰道,
“這如何能怪咱們?你素來心慈,自然想不到天性本惡之人能下作到何等地步,便是我,也是再沒想到的。放寬心,啊,你要實在放心不下,回頭尋個機會給那女子上兩柱香便罷了,切不可因此自責,反倒傷及自身。”
蘇惟生不禁好笑,別看這兩口子自來唯唯諾諾沒個主見,感情卻著實不錯,怪不得養出姐姐們那樣寬厚的性子呢。
卻聽周氏歎氣道,“對咱家倒影響不大,我就是擔心妹妹。”
他們全家已然出繼,即便蘇老頭被除族,官麵上也無人會深究。
隻是蘇慧一介女流,倘讓人知曉已是除族之女,不曉得要被多少人看輕呢!早年蘇慧便對自家有恩,姑嫂二人向來和睦,周氏自然要為小姑子多考慮考慮。
蘇惟生不以為然,“姑姑這麼多年為曹家生兒育女,承沛表哥更是已經中了秀才,蘇家不過姑姑娘家而已。既早已嫁人,看的便是丈夫與子女,旁人便是再有二話,顧著承沛表哥的顏麵,也不敢說什麼。況且姑姑這些年與沒有娘家有何不同?隻要日後咱們多來往些,也沒人敢小瞧了她!”
蘇正德思量片刻也道,“你們姑父與我相識多年,不是那等重家世的人,若是,當初就不會娶你們姑姑。隻是除族之事一出,光咱家還不成,明日我去找一趟文二哥,有良大哥與惟琛的麵子,自然比我們小門小戶多幾分體麵。”
清水村蘇家如今眾所周知的已有兩名進士,其實大夥隻是沒往深裏想——蘇正良兩子三孫,除了最小的兩個孫子,其他都已入了仕途。隻是次子不曾中進士,隻在洛陽某個縣裏謀了個主簿的職而已,卻也是正經的官身了。
蘇慧若有蘇正文與方氏相護,自然無人再敢輕視。
隻是念及清水村之事,蘇惟生難免頭疼——他是萬萬想不到,這幾年將大房鬧得天翻地覆的小蓮竟被蘇惟智抬抬手就收拾掉了!你好歹過過招啊,還號稱樓子裏混出來的聰明姑娘呢,也委實沒用了些!
如今全家搬去了清和鎮的蘇老頭等人必然對蘇家一族恨之入骨,有楊老爺做靠山的蘇惟智更如一條毒蛇,稍有不防便會撲上來咬上一口,這個局又該怎麼破?
一家人也在想這事兒呢,蘇沁沉吟道,
“那人微末之時便不懷好意,如今有了倚仗,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來明的倒不怕,就怕躲在暗處使陰招,那才叫防不勝防!”
蘇瀾瞅弟弟一眼,嘟囔道,“當初直接弄死多好,一了百了,何至於現在幹什麼事都懸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