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多想，老道本來就不識字，或許是顧及顏麵裝裝樣子罷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生活好像也恢複了原先的悠然。
道觀前來燒香的人並不多，每天零零散散的大概十來人，但比起斷網前要好上太多。
如今已然是十一月月多了，寒風似乎在刻意規避，氣溫依舊怡人。
不曉得今年會不會下雪。
崔原曉最近樂的清閑。
老道似乎研究出了成果，成天悶在屋子裏麵，除了吃喝拉撒就沒出來過。
又過了幾天，老道開始煉丹了。
崔原曉並不關心老道究竟會不會，他隻覺得新奇，每次老道煉丹的時候他也會在一旁打打下手。
可是老道的煉法實在是觸目驚心，有補藥，有毒藥，有動物的心肝肺，有河裏的泥土。
但偏偏它們最後總能成就一顆顆藥丸狀。
老道雖然吃了，但仍舊不滿意，隻是一遍遍地重複：“混蛋！又沒有成功！為什麼？！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崔原曉問他：“怎麼樣才算是成功呢？”
老道是這麼回答的。
“神仙告訴我煉成的時候，它就是成功了。”
崔原曉認為老道瘋了，可是老道每天也就是煉煉丹，讀讀書，其他的倒也沒什麼怪異。
又過了一個多月，除夕夜前夕。
崔原曉該下山了，他陪著老道在這觀裏生活了兩年多，已經深知他的秉性。
那就是執著，並且有些過頭了，可以說是偏執！
他所認定的，決定了的事情，旁人來勸根本沒用，隻有做成了，或者最終那個事情的結果是錯誤的，紊亂的，他才罷手。
崔原曉大概也猜出老道此時想做的事了。
那就是修仙，修仙的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力量與壽命。
也正如崔原曉所猜測那般，老道已經枯木行舟之年月了，他還想活，他從小的尋仙問道都隻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得道長生。
他沒學過曆史，並不知道皇帝那年舉國之力煉長生不老藥都沒有成功，甚至毒性積累而導致早夭。
他隻知道自己小的時候被那些所謂了民間傳說驚豔過，被那些土方法救活過。
“唉～”
崔原曉歎了口氣，但出於情分，他還是想說一兩句。
他來到有丹爐房門前剛想叩門，但卻從裏麵被打開。
是老道，隻見他麵露潮紅，嘴咧的老大露出裏麵的黃牙。
他的第一句話就讓崔原曉所動容。
“小崔啊，我煉成了！”
什麼？他煉成了！？不對，這絕不可能。崔原曉甚至有些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老道攤開手心，裏麵躺著一顆晶瑩透亮的小圓球，和以往的黑色並不一樣，它是那麼美麗！
崔原曉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芳香。
崔原曉：“道爺？您沒拿玻璃珠糊弄我吧？”
“嘿嘿。”老道瞪了他一眼，但卻沒有照例敲打他的腦袋，心情應當是相當不錯。
不管是真是假，崔原曉起碼沒有了記掛。
“得，道爺，我回家過年去了啊，吃的都在廚房的冰櫃，應該夠我再回來的了。”
……
崔原曉擺了擺手，下山去了。
——
老道送別了崔原曉後沒有回屋，他原地坐下，坐在還濕潤的泥土上麵。
他打量著那顆丹藥，心中愈發歡喜。
然後，一口吞下。
在他的視角裏出現了一扇門，他抬頭望去，那是多麼的高大！恢宏！
這一定是南天門！隻有南天門才會如此壯闊！他這樣想。
老道站起身，他想要跨進那扇門裏，可是，他每走一步，那門就遠離他一步。
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惱怒！他不甘！
於是，
他開始奔跑！
開始呐喊！
他心底有著屬於自己的堅持！
他想變得與眾不同，他想脫離凡胎成就仙軀，他有自己的追求！他承認自己的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