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男回到警察局,就徑直去了周法醫那兒。
“周法醫,我有個事要問您一下。就是上次的那個女屍,還記得嗎?”若男邊說著,邊將手中的案卷遞給了周法醫。
周法醫六十上下,在警察局裏年齡是最大的,據說以前是衙門裏的一個杵作,革命後因為缺少懂這些屍檢的人,所以就一直在警察局裏擔任法醫一職。他為人古板,平常最看不起女人,依他的理論,女人就應該呆在家裏生養孩子,到外頭拋頭露麵實在是有傷風化。自從若男進了警察局,他就沒正眼瞧過若男,若男也對他近而遠之,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可眼下這事,不問他,問誰去。所以若男也是沒辦法,隻好拿了案卷來找他。
周法醫翻了一下,麵無表情地問道:“曹助理,屍檢有什麼不對嗎?”言語中有著極度的不滿。
若男心裏沒好氣地說著:怎麼老是一張撲克臉,好像我總欠你錢一樣的。真不知道你會不會笑。嘴裏卻不得不說道:“哦,周法醫,您誤會了。是這樣的。宋隊長出了點事,有位老郎中提到了針灸和百會穴的事情,我才記起這個案子的屍檢報告中好像沒寫到屍體頭部的檢驗報告。所以過來問問您?”若男的語氣十分地客氣,字裏行間都充滿著尊重。這多多少少讓周法醫很受用,心裏很是舒坦,當下用眼瞟了一下她,慢條斯理地說道:“曹助理,這事你多慮了。頭部我檢查過,沒什麼傷口。所以也就沒寫進去了。”
“真的連一個微小的傷口也沒有?”若男追問道。語氣之中不免有些懷疑。這話讓周法醫的臉色變得十分地難看,整個一張拉長的蒲瓜臉。
“你這麼不相信我,當初你自己怎麼不去檢一下。孔子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話一點都不假。不知道盡瞎說,也不知道進來是做啥的。”周法醫一說完,就把案卷丟給了若男,頭也不回地背著雙手走了。若男手腳並用地接過案卷,心裏也很生氣:這什麼話嗎,問都不許人家問一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看你最難伺候。
回家的路上,若男都在想著這事:要不要重新對李秀的屍體進行屍檢。不知不覺中,已來到了沈家門口。抬起頭,便看到了兩盞大紅燈籠高高掛著,十分地喜慶。一進門,就見到庭院裏放滿了箱子。此時庭院裏已經有點暗了下來,太陽收起了自己最後的一縷餘輝,天邊隻留了一片的微紅。但是屋裏早已點起了燈,到處亮堂堂一片,使得庭院裏也亮了許多。
漁兒正指揮著鏢局內的師兄弟們搬運東西。大家都忙碌著,時不時傳來笑聲。什麼事這麼開心,若男心裏想道,便脫口而出:“娘,你們忙什麼呀?”
“若男,你可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連著好幾天沒回來了。”漁兒一見到門口處的若男,便迎了出來,一把拉住了若男,借著屋裏的一絲光亮細細地打量著女兒,生怕她有所損傷。好半晌,才說:“好像眼皮腫了點,瘦了。”說完,心疼地伸出了手摸了摸若男的臉頰。
“娘,放心吧。我沒事。晚上睡個覺就什麼都沒事了。”若男拉住母親的手,隻覺得母親的手有點涼,好像在發抖。
“若男,娘這幾天真的很擔心你。”
“娘,我不是叫小陳來報訊了嗎?”
“嗯,小陳跟我們說了,可是你們要去抓江洋大盜,我這心還是七上八下的。什麼時候你也能夠像芳兒那樣,找戶好人家成親生子,那我就放心了,死後九泉之下也能見你父親了。”漁兒的眼裏有著點點的淚光在閃動,這讓若男有點心痛,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夠讓母親安心呢。想著,心裏便覺得十分地愧疚。
“娘,莫不是沈姐姐要出嫁了。”若男看到一屋子的喜氣洋洋,猜道。
“嗯,是的。今早上張家就來提親了,下午就將聘禮拿了過來。瞧瞧,都放滿院了。”漁兒一提到這些,便由衷地高興。沈芳有個好歸宿,她心裏覺得安心了不少。沈芳就像她的另一個女兒,若男是手心肉,那沈芳和沈浩然就是手背肉,手心手背都一樣,她每天都在祈禱這三個孩子都有個好的歸宿,有個幸福的小家。
“哦,好事呀。日子定在了哪天?”若男高興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