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讓塵執意要幫著我把朱翊堂入殮,喪事辦得很冷清,朱翊堂比我的父母更可憐,連前來假哭的親戚朋友都沒幾個,因為他早就和那邊的人劃清了界線。
他還是偷偷的立下了遺囑,我沒有和他結婚,就得到了他的全部財產。
某一日,許讓塵的父母來找我單獨談話,說的都是些讓我接受許讓塵的事兒。
“小舟啊,我們家花花很喜歡你啊,這幾天這朵花都不燦爛了,我還是很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兒媳婦的。”
“阿姨,讓塵年輕有為,很上進,他對我的熱情冷下來後,會看到有很多比我好千百倍的女孩兒的。”
“小舟,你是個好孩子,可惜和我們家讓塵有緣無分,希望你今後過得幸福快樂。”
我心裏苦笑,我自己心知肚明的呀,不敢再妄想。
“謝謝叔叔,也希望你們兩位恩愛如舊,身體健康。”
我和朱翊堂的母親回到了多年同住的小樓,自從大二暑假決定了留校後,竟然兩年多未曾回來了。
許讓塵送我們來的,我和他出去買菜,他卻跟我鄭重地求婚,說了一大堆不切實際的話,被我嚴詞拒絕,他堂堂七尺男兒,哭著轉身就走了。
大概是三年後,許讓塵多年未有動靜的朋友圈彈出一條消息。他考上了研究生,去到了另外一個城市的學校裏進修。
又一年,他要結婚了,女方姓薑,是一名語文教師。
周圍的朋友都很羨慕他們,誇獎許讓塵是一個好男人,說他老婆就是他的初戀,老婆每天叫老公“花花”,他們很恩愛。
我二十七歲生日時,他的女兒出生了,發了朋友圈說:今天是小薑薑的生日。
小薑薑滿月時,他給我寄來了滿月禮,裏麵裝著的是荷花酥,隻有荷花酥。
我記得曦曦要給她的媽媽嚐嚐荷花酥的味道,於是我全部轉寄給了曦曦。
朱翊堂的母親沒能撐過五十歲,病情突然惡化,令我猝不及防。曾經滔滔不絕,大殺四方的她,自從生病後我沒再聽她說出半個字來,當我把她送到醫院後兩天就去世了。
許讓塵年紀輕輕已經幹到了主治醫師的位置,他又一次在幫我。
處理完喪事,我和他聊了許久。
“你都快三十歲了吧,還不打算再婚嗎?”
“幹嘛,你家庭美滿了,就見不得別人單著?”
“不是,若你今年結婚,明年生個兒子,我們兩家就可以結個娃娃親了。”
“女大三,抱金磚,你覺得我想得很美嗎?”
他笑了笑。
我接著說:“是啊,薑薑馬上都要三歲了,該上幼兒園了,哎,你們給她找好幼兒園了嗎?”
“找好了,你工作的地方就不錯。”
“別了吧,在縣城裏哪有在市裏好,許大醫生還不能給閨女找個頂好的幼兒園?”
“我不在乎這些,她開心快樂就好,她喜歡你,在你那邊我也放心。”
“我都隻看過薑薑的照片,你都不曾抱她來見過我,就知道她喜歡我?”
“她也看過你的照片,喜歡你是事實。”
“你都是當爹的人了。”
“她是見過你照片的。”
“行行行,你說見過就見過吧,等薑薑三歲時入園了,我管保給你照顧得好好的,放心了吧啊。”
“就等你這句話了,那我走了,還有台手術要做,下回見,請你吃飯。”
“知道了,去吧,去吧。”
暖暖自從當了報社的編輯後,一直握緊手中的筆堅守自己的夢想,現在已經幹到了主編的位置,可是一直夢想著婚姻的她,卻始終沒遇到自己心儀的另一半。
曦曦的媽媽給她找了份工作,一直想要為國為民分憂的她,在電網當了一個小職工,然後聽從媽媽的安排,和別人相了親後就結婚了,我和暖暖去當伴娘時,曦曦夫妻倆倒也是相敬如賓,就這樣安穩一生,說不定也不錯。
朱翊堂母親的病很難治,但我從未放棄,朱翊堂留下來的錢我沒動分毫,基本上都用在了他母親身上。朱阿姨去世後,我將我們曾經住過的房子賣掉了,將錢都以朱翊堂的名義捐給了孤苦的孩子們。
趙逸雲有一日遇見了我,告訴我說,她媽媽入獄了,老爺子氣急攻心當晚就死了,浪雲集團被另一家大公司收購。
她還告訴我,是王浩從中作梗的,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了,那該是怎樣的腥風血雨,我也不願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