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撲進大漢的懷裏,使勁的蹭了蹭。
大漢從布衣領口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油紙,慢慢地揭開,把裏麵的糖人遞給眼前的小姑娘。
還不等大漢多說一句,小姑娘便如風一般跑出了房門。
大漢欣慰的笑了,隻是靳鴻看著眼前滿臉橫肉,右眼還有一道刀疤的黑黢黢的漢子笑,不由得有些汗顏。
“我女兒桃子,驚擾了姑娘,實在是抱歉。”
“我們在村外發現了你,如果來的再晚些,你怕是要死在這大漠了。”
靳鴻掙紮著起身,看著眼前的大漢,卻不成想,她的目光,頃刻間就被大漢身後,靠在牆上的那柄銀色長槍所吸引了。
在這簡陋的屋裏,那杆雕著龍的兩米大槍,無疑是在荒漠裏的一顆珍珠。
“嘿嘿,帥吧,當時我們在戈壁灘裏的一個古城廢墟裏找到了它,我和二哥兩個人合力才把它抱回了關內。”
靳鴻在很多拍賣會上見到過這種古代兵器,還從未見到過這樣精妙的古代雕刻技藝,而且這樣的金屬光澤,像極了前世看到過的鈦合金。
“謝謝你,大叔,這裏是哪裏?”
“臨夏安麓關”
靳鴻沒有多問,隻是暗暗記下這個信息,此刻還是不展露出過多的疑問為宜。
......
時間轉眼已過三個月,關內關外都開始飄起了大雪,今年關內冷清了不少,北方戰事已起,不少人家都已動身,舉家南遷。
常離,也就是救下靳鴻的漢子,本是安麓關的守軍士兵之一,自是要留守安麓關。
數周前他就已四處托人,想要將桃子送往南邊都城,隻是這北方邊塞或是勞苦人家,或是流放罪民,沒有人有餘力再帶一個小姑娘上路。
而且桃子自己也是哭鬧著極力反對,說什麼也要和爹爹一同留在這安麓關。
常漢子沒有法子,隻是時常頹然地坐在屋外的門檻上。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除夕夜,安麓關內除了來不及撤走的,還有決定留下的,已經不剩幾戶人家了。
常離正在守軍隊伍裏準備即將要到來的一場大戰,聽說大隴軍隊已經攻破了500裏外的汴城,隻怕是距離打到安麓關隻有不到10日了。
桃子撐著下巴,憂心忡忡的坐在屋外,抬頭望著皎潔的圓月。
靳鴻這幾個月受桃子的照顧頗多,常離多不在家,都是桃子負責家裏的起居和采買用度。
小姑娘才5歲,已是頗通人情世故,靳鴻經曆了大生死,這幾月在邊塞苦陲之地,也見到了不少的人間疾苦。
此時的她,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味兒已在緩緩褪去,見桃子像失了魂似的,靳鴻也心有悲切,剛剛要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不成想又要因為戰爭而有變動。
“桃子小姐,有幸邀請你跳一支舞嗎?”靳鴻遲疑了片刻後似下了什麼決定,她緩緩走到那個小小身影的麵前,背手彎腰做邀請狀。
桃子愣了片刻,小心的問“小姐是什麼意思?”
“就是大家閨秀的意思啦!”說話間,靳鴻已經牽起桃子的小手,在這院中月下起舞。
......
很多年後,京城有舉人作詩“世人皆愛月下舞,無人問津邊塞魄。”
桃子小姐聽過後隻說了句,“是有人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