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棍的竟是一名少年﹐隻有十歲。
別看他年紀雖小﹐八歲起就已經隨著楊奉奔走﹐同時加入了白波軍﹐戰場經曆絕對不少。
此時﹐少年也是滿身血漬﹐身上輕傷不少﹐卻似毫無影響﹐頭上的黃巾早已血染﹐臉上發上沾了些血肉﹐頗有猙獰之色。
少年掃了一眼左右﹐棍如輪動﹐臉上早已看不到少年人的稚氣﹐目光如虎﹐殺氣騰騰﹐雙手拿起一條鐵棍﹐站在楊奉馬側右左橫掃﹐專防敵軍偷襲楊奉坐騎。
不少董兵欺他年少身小﹐又知白波軍騎馬的至少是小帥﹐若取了人頭必得大功﹐因此都圍了過來。
少年揮舞鐵棍﹐指東打西﹐因身形尚小﹐行動靈活﹐專擊下路﹐許多人都被鐵棍砸到腿部﹐站立不穩﹐倒地被殺。
許多董兵都恨極了他﹐甚至有人扔下交鋒對手直他去﹐卻大都被楊奉和其他親兵死死擋住。
「賊小子﹐老子宰了你！」
一名董兵剛砍翻了前方的白波兵﹐欲奔楊越去﹐側麵的楊奉親兵忽然挺槍刺穿了他的腹部﹐倒地的白波兵身上噴血﹐竟還有餘力﹐一刀砍下了董兵人頭﹐大笑間吐血而亡……
戰場上﹐隻有忘卻生死﹐才有機會活下來。
※※※
戰至黃昏﹐日漸西斜。
郭太戰至此時﹐已有些頭昏眼花﹐一道殘陽突然從雲中出﹐金輝斜照入眼﹐其中又有數影﹐仿佛有鬼使從天邊來尋他﹐眼神一片模糊﹐心下大驚﹐左手急忙揉眼。
卻在此時﹐胸口一痛﹐眼前陡然一黑﹐倒蔥似栽下馬去﹐竟真從了鬼使而去。
一人上前﹐狠狠斬下郭太頭臚﹐高舉在空﹐大聲叫道﹕「郭太人頭在此！」
四下大驚﹐見一名董將高舉人頭﹐又不見了郭太﹐一時間戰意大減﹐軍士渙散﹐許多人大叫一聲轉身便走﹐一時退兵如倒海﹐勢不可擋。
「郭帥被殺﹖」楊奉激戰之中聽聞此言﹐急忙扭頭﹐果見遠處兵退如潮﹐心下大驚。
其實戰場已混亂不堪﹐各人都殺得天昏地暗﹐分不清東西南北﹐楊奉身邊的親兵也都殺散了﹐唯有那少年緊緊跟隨﹐眼中並無餘子﹐隻盯著楊奉身前身後。
忽然﹐少年眼光掃見一名董將在不遠處張弓搭箭﹐陰笑連連﹐情知不好﹐揚首急呼「叔父小心！」﹐卻見楊奉看著另一側發呆﹐心下大急。
嗖！
弦動箭離﹐飛羽在空中急顫﹐劃出一道弧線就往楊奉身去。
少年見楊奉發呆﹐一手按著馬身急跳﹐另一手舞棍擊箭。
楊奉聽聞叫聲﹐急忙扭頭﹐見箭羽撲麵而來﹐大驚失色﹐隨即見棍至﹐砸中了箭身﹐正想讚﹐眼角忽見馬後一道黑影如毒蛇般狠狠襲擊少年﹐目眥欲裂﹐想擋已是不及。
少年身在空中無處可避﹐慘叫一聲﹐竟然被一槍刺穿了肩頭﹐憑空挑了起來。
「越兒！」
楊奉心下大痛﹐急急反槍刺倒了偷襲的董兵。
少年與槍同落﹐重重地倒在血泊中﹐鮮血從傷口處湧出﹐劇痛之下竟沒了感覺﹐整個人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似的﹐人影晃動竟與自己毫無瓜葛。
殘陽如血﹐大地殷紅。
光輝中﹐仿佛又有無數鬼使﹐朝著河東大地走來﹐不知要收多少魂魄。
偏在此時﹐天空驟然炸起一片驚雷。
轟隆――
時下晴空萬裏﹐卻是雷聲大作﹐兩方人馬都吃了一驚。李傕篤信鬼神﹐每戰之前必找巫女占卜﹐一見此狀﹐殺意大退﹐急喚收兵。
血泊中﹐少年楊越瀕死﹐魂將離身﹐卻見空中一道驚雷砸下﹐狠狠地劈中身軀﹐瞬間疼痛不覺﹐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