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正步而行﹐繼而提氣小跑﹐待至敵近﹐白波軍中突然「吼」的一聲﹐殺氣衝天﹐隨後所有人都大步急奔﹐直衝董軍。
氣壯山河﹐勢如大水﹐滾滾而下﹐竟有破天奪地之勢。
「殺光他們――」
南方
董卓麾下大將李傕、牛輔雙騎並立﹐兩部兵馬也早已合一﹐人數雖不及白波軍﹐但士氣穩定﹐裝備也不知好上幾千倍﹐一眼望去盔甲鮮明﹐刀槍鋒利﹐巍然如山。
最大的差距莫過於騎兵﹐李傕麾下盡是西涼兵﹐幾乎都是羌人和胡人﹐尤善騎射﹐世謂之「西涼鐵騎」﹐戰力極盛。見了潮水般湧來的白波軍﹐不但不驚﹐反而躍躍欲試﹐跨下神駿更是嘶吼連連。
相比之下﹐白波軍雖然人多﹐卻沒有多少馬匹﹐而且都被諸將、小帥拿去騎了﹐自然沒有多少騎兵﹐也就郭太的親兵有這種資格。
牛輔披甲按劍﹐穩坐馬背﹐凝目北望﹐神色若定﹐臉上已看不到屢戰屢敗之後的陰沉與煩躁﹐有李傕的三萬大軍﹐十幾萬白波軍在他眼裏又變成了烏合之眾。
李傕自然也貪功心切﹐董卓連戰山東諸侯並無大功﹐十幾萬白波軍正好送到嘴邊﹐若不吃豈不浪費。
兩將安逸﹐麾下諸將自然安逸。
「將軍﹐敵已近！」
「等！」李傕沉聲而應。
又過片刻﹐又有小校來喚。
「敵在三百步！」
「等！」
「將軍﹐敵在百步！」
李傕虎目突然圓睜﹐手中大刀一舉﹐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人潮。
「殺――」
大刀奮而急落﹐軍中一片嘶吼。
兩側騎兵率先殺氣﹐高舉兵器﹐如兩把利刃﹐狠狠地紮入了北麵來的「肥羊」之身。
「殺光他們！」
騎兵出後﹐步兵緊跟﹐陣穩而勇﹐像一堵巨牆﹐撞向湧來的人潮。
白波軍大都是農民遊民﹐兵器極劣﹐甚至還有木刺、竹槍、鐵鋤之類﹐哪裏敵得這群久戰沙場的虎狼之師。
「衝﹐衝上去﹐殺他們！」郭太極力指喝著身邊的白波兵。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一邊的為了軍功而戰的董軍﹐一邊是為了生存而戰的白波兵﹐官與賊的差距﹐生與死的刺激﹐還有造反罪名的壓迫力﹐都將人性完全表露出來﹐或勇﹐或怯﹐都展現在戰場之上﹐比之諸侯之戰還要慘烈幾分。
激戰數個時辰﹐李傕軍漸得勢。
騎兵所向披靡﹐白波軍連弓箭都沒有多少﹐隻能肉摶﹐卻哪裏是騎兵的對手。戰馬隊一個急衝﹐刀隨馬走﹐一排人頭就飛了起來﹐鮮血急噴﹐未待落地﹐遠處又有數人被斬﹐此起彼伏﹐似無止境﹐直殺得白波兵鬼哭狼嚎﹐慘叫聲不絕於耳。
※※※
白波軍右路﹐白波帥楊正奉領右軍三萬白波兵﹐與董軍絞殺在一起。
四周早已血流成河﹐屍首滿地﹐時不時有人滑倒﹐或被屍體絆倒﹐接下來便是刀砍槍刺﹐再也起不來了。
楊奉極勇﹐大槍時而挑刺﹐時而掄圓了當棍砸﹐在他的引領下﹐白波兵奮戰死戰﹐他這邊也沒有騎兵衝擊﹐因此陣勢較穩﹐不像中軍那麽脆弱﹐因此殺得旗鼓相當。
「殺﹐殺﹐殺！」
楊奉殺紅了眼﹐槍花急舞﹐連殺數人﹐忽見左側有一敵將﹐縱馬飛越﹐急忙挺槍殺去﹐不想身側又有兩將襲來﹐兩條大槍如毒蛇般刺了過去﹐眼裏滿是得意。
危機將至﹐一杆大棍由下至上急挑﹐帶起一陣刺耳的聲音。
砰砰……
兩杆大槍俱被大棍挑飛。
「越兒﹐幹得好！」
楊奉左右兩槍﹐挑翻了兩將﹐低頭朝緊跟在馬側的身影笑笑﹐滿臉是血﹐還有些白乎乎的東西﹐看著有些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