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月輕點油燈，冉冉升起的小火苗“嗶剝”一聲，驟然明亮。
她給師父立了靈位，認真焚香祭拜。
千羅嚴肅守在一旁，等她拜完出言，“暗夜之主擁雪，屬下千羅正式請你確認信物青骨玉笛，並且向你傳授夜音律。”
“擁雪？”陸清月在流觴宴上聽過這個名字。
“往後你便是擁雪，暗夜誓死相守。”
陸清月頷首，想起那支驚豔四座的骨笛，心有疑惑，“青骨玉笛不是在禦史大夫府裏嗎？”
千羅下跪，“青骨玉笛一直在主人手裏。”
陸清月垂頭，恍然大悟。
她捧起師父的竹棍，眼眶濕潤，“原來如此。”
千羅道：“明杖三寸有個小竹瘩，那是機關。”
陸清月按下機關，竹棍緩緩對半打開，隻見中心置著一支玉笛。
玉色晶瑩渾然天成，觸感冰涼。
“這便是擁雪的青骨玉笛？”陸清月恍如夢中，想不到此物會在自己手裏。
“正是。主人若以書信傳令，需用此物蓋章落印。”千羅為她講解，“主人還需練習夜音律，此律一成可百裏傳音，任意號令眾人。”
陸清月置回青骨玉笛，不禁想起師父在金明山敲擊竹棍的模樣。
“篤篤、篤篤。”
看似普通尋常，卻暗藏玄機。
千羅恭敬接過竹棍為她演示，“暗夜所有人都經過訓練，耳力極好。此杖因有玉笛內置，音色獨特世間無二，我等一聽便知。”
“主人隻需記住秘笈上的各種節奏，即使目不能視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亦可決策千裏統領暗夜。”
陸清月心懷敬畏，虔誠認真練習。
千羅目光讚許追隨她，忽而想到什麼抱拳稟告。
“至於暗夜世代守護的最大秘密，屬下也一無所知，僅聽前主提過它關乎江山社稷，隻有機緣到了方可揭曉。”
陸清月頓了頓，瓷白絕美的臉映在火光裏低吟，“我知曉，千羅，我加入暗夜並非為了它。”
她展出淺淺笑意，神色卻淒哀悲傷，“我隻是不想辜負師父。”
暗夜乃他以命相贈，暗夜護她，她亦舍命相守不離不棄。
綠痕快步行來，圓形靈動的臉帶著少女特有的鮮活，“主人，山下情況有異。”
“詳細道來。”陸清月麵色如常，說話隱隱有一主威嚴。
“負責下山采買的幾人降到半路發現山腳圍滿官兵，探查後乃是趙景辰在天虞山紮營，看陣勢他想強攻而上，不會輕易罷休。”
千羅黑眉陡豎，“他如何尋來的？”
陸清月斂眸沉吟，輕輕摩挲指腹冷靜道：“他性格偏執認定之事不會更改，此山若攻不上定命人鑿山摧毀。”
“半個多月前，我命人修的密道如何了？”
綠痕展顏而笑，語氣佩服，“主人料事如神早有應對，密道還有兩日可成。任他強攻抑或毀山，趙景辰隻能得到一座空山，絕無可能抓住我們。”
陸清月淡笑，“暗夜創立已有六百年，底蘊豐厚掌握諸多機密，一個趙景辰無法撼動，不足為懼。镔鐵礦、玄韌花以及鍛造方子屬於暗夜，他造不出工具登山，大約十五日，不，十三日，他會毀山。”
“至於他如何尋來天虞山，隻能是當日賀蘭府你們留了下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