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
天虞山的人看著太陽慢慢從東方山脊線升起,將蒼穹鋪染成一片金黃。
綠痕愁雲密布呆滯獨坐。
暗夜首領千羅突然尋來,對她道,“主人醒了!”
綠痕愁容頓消,亮著眸子驚喜問,“真的嗎?如來笑怎麼說?”
千羅催促,“你去看了便知。”
兩人匆匆奔進屋,陸清月已經坐起正喝藥。
如來笑攔住激動的兩人,擺手道,“無礙了,眼睛休養半個月,身體虧空用人參補上就行。”
綠痕提著心問:“舊蠱還會發作嗎?日後再被剜眼該如何?”
陸清月手中湯藥晃了晃。
如來笑眉頭舒展,“舊蠱已被壓製,新夢是史無前例的可怕,剛入夢境就凶惡奪命,剜眼不足一提。”
千羅膽寒發豎,想起當日之景不禁感慨,“還好你及時中斷夢境,再晚一秒主人危矣。”
“真是一毫一厘之差,剛入夢立即斷,遲一分都殞命,太險太驚。”如來笑都不敢回想。
綠痕終於放下心,“如此便好,趙景辰那邊再也傷不到主人了。”
陸清月大口灌下苦澀藥汁,吞了它,日後她和狗東西再無關係。
然,如來笑嘴角僵硬,欲言又止。
“難道還有變數?”她輕聲問。
“回主人,夢蠱有兩極,噩夢之境,極樂之境。前者施虐,後者溺樂,皆可殺人。”
如來笑慢慢帶出話,“控蠱師也有等級,最高級者隨意控夢,甚至可入他人之夢。主人新夢險之又險,殺人奪智,若遇上最高級控蠱師難有生路。”
綠痕、千羅追問,“誰是最高級控蠱師?”
如來笑搖首,“在下亦不知,世上也許沒人能練成最高級。”
“那就無需擔憂。”綠痕吐氣道。
如來笑依舊憂心忡忡,“兩蠱相爭,舊蠱雖被壓製休眠,但新蠱激發的夢源過於強大。不知日後會不會反噬自動啟夢,如果自動啟夢,控蠱師亦無法收夢。”
眾人大驚,“若是如此,主人豈不是……”
新夢凶惡無比,陸清月隨時會沒命。
這次她隻是挨近夢,夢境尚未看清就被吞殺,若是啟動新夢該有多可怕。
“走一步看一步吧,凡事別總往壞處想。”陸清月柔聲發話。
她摸索著放下湯碗,“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想通了,師父留給我的暗夜,我會珍重。”
“從此我們便是一家。”
“叩見主人,我等任憑差遣,萬死不辭!”
眾人激動下跪。
“快起來吧,別欺負我眼睛看不見。”
剜眼可真痛,眼珠差點掉出,要綁繃帶養傷大半個月才行。
天虞山乃一道天塹,千丈絕壁擋住所有人。
陸清月知曉,趙景辰再也尋不到她。
這個噩夢,終於擺脫了。
十日過去,半個月過去了。
陸清月養好傷,正式適應頂峰生活擁有新身份。
九皇子府邸氣氛一日比一日沉重壓抑。
赤布努骨瘦如柴氣若遊絲被扛上床。
幾位大夫圍著他奮力搶救。
趙景辰暴戾拂開案桌物什,踹飛檀木長案猩紅著眼怒吼。
“陸清月,你永遠擺脫不了我!”
他發狂命令大夫,“治好人!務必給本宮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