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晨曦葉顯然從最初的猝不及防中穩定下來。她此時已經重新穩穩地站在地上,全身突然黑光和白光交替著閃了幾下,又是重重的一掌拍在牆上。
這一次顯然力度極大,整個坑道先是回蕩起沉重的轟鳴聲,隨後又是一連串的爆裂聲,仿佛所有的碎石都化成了粉末一般。
低沉的聲音不斷的在隧道裏回蕩著,萬海茹隻覺著頭疼欲裂,她不禁又吐了一口血,暈迷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她一會兒覺著自己還在餐廳裏享用著一杯杯的美酒,還在賭桌上悄悄出老千贏幾個銀幣,並得意洋洋;一會兒又感覺自己似乎還在這黑暗的隧道裏幹活,在嗬斥聲中打通一條條的巷道;一會兒又似乎又被重新關回在漆黑的蘭巷子裏,每日隻能靠著法術化出來幾滴水維持著生命······她的腦子裏不斷的出現一張張臉,有熟人,有仇人,突然所有的臉都消失了,隻有晨曦葉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還有陰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
萬海茹一聲驚叫,猛得坐了起來。
她發現自己還在地下,身邊是那盞明亮的燈,看了四周,非常寬敞,似乎是剛開始進入地下的那個大洞。
隨後她聽到了晨曦葉的聲音,難得帶了一點溫和的語調:
“你醒了?剛才做噩夢了?也正常,在地下這麼久,精神上肯定會受到極大的壓抑,你的表現已經足夠好了,可能因為你之前被關在那片廢墟的地牢裏很長時間,有了適應力。”
老女人艱難地順著聲音扭過頭,看到晨曦葉正坐在自己的不遠處,在燈光的照耀下,雖然臉上有幾分倦容,但卻有一種真心的微笑。
“小姐······”萬海茹沙啞著嗓子開口道,但晨曦葉卻製止住她:
“別說話,先坐著緩一緩,你失血過多,法力過度損耗,急著站起來隻會更加頭暈。雖然我用學到的恢複術給你簡單治療了一下,但你一時半會兒的恢複不過來。這事兒說來怪我,一開始太托大了一些。”
萬海茹確實眼冒金星,隻能重新躺下,但她心又很好奇,忙活這麼久,到底想收獲什麼東西?就聽晨曦葉語氣輕鬆地道:
“我之前不是給你講過聖昌國的四大護國神器嘛,這次我們的目標就是其中之一,飛魔之血。飛魔是遠古時代的一種神級惡獸,嗯,那差不多還是傳說中的巨龍時代吧,聖昌國還沒誕生的時候,有一位黑暗係法師前輩,就把機緣得來的飛魔之血煉成了神器。我之所以認為這東西還在地下,主要就在於這個神器的形態,是最特殊的,因為它根本就沒有形態,就在下麵的黑暗地宮裏,可能附在一塊岩石裏,也可能存在於一堆泥土裏。”
萬海茹“啊”了一聲,不禁恍然大悟,這時晨曦葉笑道:“你也馬上想到了?沒錯,之前那些人都不知道這個特征,所以他們又是挖洞,又是砸石頭,你想這怎麼能找得到呢?所以我們在地下直接繪了一個巨大的法術陣,引誘這東西出來。等它出來在這邊轉悠的時候,我冷不丁的一把揪住了它。但我都沒有料到的是,它的力氣居然這麼大,要不是你那時及時的一把抱住我,還真的就差一點讓他跑了。不過,我和它僵持了一陣子,最終還是降服了這個家夥。你不錯,表現很好。”
這是第二次誇獎了,萬海茹居然有一種小時候被學堂老師表揚的感覺。這時就聽女孩道:“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既然你醒了,我還是帶你回地麵吧,去地麵上你恢複得可能會更快一些。我現在就讓你看看這件神器的樣子——”
雖然還是頭暈,但萬海茹好奇之下,睜圓了眼睛看著。隻見晨曦葉已經站起身來,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條雪白的胳膊。
萬海茹突然感覺不對勁,再仔細一看,不禁頭皮發麻。
隻見晨曦葉雪白的胳膊上,正浮現出一個個的小黑點,如一片黑芝麻似的,而且每個黑點居然會動,不斷的彙集在一起,成了一片黑色粘稠狀血漿似的東西,在女孩的胳膊上漸漸彙集成了一片,像一條醜陋的爬蟲一樣,蠕動著、翻滾著,纏繞在晨曦葉的手臂上,甚至還像蛇一般,豎起一端,似乎在打量身邊的一切。
這一幕隻把老女人看得有點惡心,但晨曦葉依然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是用幾分欣賞的神色看著胳膊上的那團東西,突然她猛得揚起胳膊,嘴裏急速地念出一串咒語,隻見那團黑色的物質一下子脫離了她的手臂,在空中急劇的膨脹了起來,變成了一股黑煙,在這座黑洞中迅速的幻化出複雜的形態,最終變成了四匹鷹翼馬身蛇尾獸的形態,還拉著一輛車子。
“飛魔之血,擅化成形,或飛或遊,縱橫天地四海。這本是一款強大的戰爭武器,我現在對它了解還不多,隻能先將就著當成出行的工具吧。”
晨曦葉說著,身子一晃,就出現在馬車上。
“上來吧,萬嬤嬤。”女孩笑了笑,指了指身邊。
萬海茹感覺不可思議,這是在地下,這玩意兒能出去嗎?
仿佛感受到老女人的心態,女孩淡淡地說:
“不用擔心這在地下,這東西可是黑暗屬性的神器,要說遁地法術,沒有比它更擅長的了。”
萬海茹放下心來,她掙紮著起來,爬到車子上。還沒坐穩,隻感覺車子騰空而起,直奔上空。
老女人隻覺著自己要掉下去,她隻能胡亂地用了一招冰凍術,把自己和車子粘凍在一起,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頭頂上是一片星空。
出來了?
但她沒來得及高興,立刻感覺風呼呼刮過,那車子居然在飛一般的前進著。她再一探頭,隻覺著頭暈目眩——車子居然是在半空中飛行著。
“小,小姐,我們這是去哪兒?”
萬海茹緊緊地縮成一團,她的牙齒在打架,可能是被凍得,更可能是被嚇得。此時晨曦葉依然抱著胳膊筆直地站在車上,迎麵的狂風顯然讓她感覺很舒服。她沒有看老女人,隻是仰頭對著星空道:
“去永潭城,找錢瑟穀問幾件事兒。我希望他們家還沒吃飯,這樣正好把我們的晚飯問題也一並解決了。”女孩眯起眼,愜意地舉起胳膊,“快點,再快點,飛起來的感覺,真的很棒。”
這一團黑氣,偶爾還會閃出幾點電光,就這樣飛馳電掣一般,卷著一股血腥味道,向著南方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