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
公孫萬潛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屋子裏,在他麵前的桌子上,還擺著之前被堂兄充當道具的茶壺茶罐,和那幾個茶碗。
公孫長空早就走了,而且走得很急,連晚飯都不吃,他要立刻連夜去佳炎公國賣股份,一分鍾也不耽誤。
但他走之前說得那些話,卻依然在公孫萬潛的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回響著,盤旋著:
“你不是一直都很奇怪,我為什麼不願意接任這次的前線總指揮這個職務嗎?就是因為這些年我實在是太了解盟軍打仗的風格了,見了有弱敵有好處,就一窩蜂的往上衝,見了強敵有麻煩,嗬嗬,多好人特別是那些領頭的軍官們,就要搶先掉頭往回跑了。從某種層麵上說,黃伯厚就是被這些王八蛋活活坑死的······”
“還有,就算我當了這個前線總指揮,幹不了幾天就會被趕下台。因為這個時候如果讓我指揮打這場仗的話,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去主動打岷城,而是要以莽城為中心,沿著鵝城、荷城、開城一線,建起一道新的防線,牢牢的卡住從奎涅王國進入中原腹地的幾個咽喉部位。黑夜大帝可不傻,要是不控製住這些戰略要地,他是不會冒險往中原裏衝的。如果他還想急著進軍中原,那就隻會考慮開辟新戰場,從藍齊帝國入手。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從容的布置,在偏遠的藍齊帝國和他慢慢的磨,而不至於讓他一下子衝進佳炎公國裏去,占據中原腹心的那片高地,讓整個中原陷入被動······”
“你以為,就隻有我這麼想嗎?錯了,我敢打包票,至少尚卿瀾絕對也是這麼想的。可他敢這麼做嗎?他這個人,能力很強是不錯,可為人也太過於圓滑,也太會照顧方方麵麵的利益和想法了。當然若非如此,他早就被從這個位子上趕下去了······”
“什麼?你要抓緊時間派人去提醒他們,守好莽城?得了吧,老三,記住大哥我這句話,你提醒的那些話,要是沒說準,會被人罵得很慘······”
“而要是說準了,你就會死得很慘!”
死得很慘!
公孫萬潛隻覺著心亂如麻,他覺著自己似乎應該要做很多事,但又什麼事也做不了,隻能煩躁的把桌上的那本作戰方案摔在一邊,起身在屋裏走來走去。
煩躁中,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前些日子來過的那個特派員,叫晨曦葉的女孩。自從上一次在這裏問清楚那幾頁日記的去向後,她已經好久沒再出現了,也不知道她現在的調查進行到哪一步了。
不過,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走到在桌案前翻了幾下,抽出一封密函來。
這封密函是昨天送來的,是關於最近在一個獨立城內發生的事兒,應該和那個特派員有關係。
自己這幾天一直忙著參與調度聯絡前線作戰的事兒,上哪兒顧得上看這些。現在長夜漫漫又無心睡眠,索性就看看吧。
密函上的內容很短,但寫的事兒讓公孫萬潛皺起了眉頭:
“據線報,聯盟最高檢察委員會特派員晨曦葉女士,帶著一女性老仆,於6月9日清晨,出現在旭光王國北部的貿易獨立城——鮮蒼城,並和城主魯鯤鵬進行了一次會晤。
然而會晤出現了意外。據城主府的諸多人說,特派員和魯城主在會晤中發生了爭執,繼而兩人在會議室裏打了起來。當時侍衛們欲衝進會議室,不料那老仆守在門口,無人能進。最終特派員帶老仆揚長而去。事後進入走廊和會議室的人無不惡心嘔吐,有兩個膽小的直接被嚇昏過去了,殘肢斷臂滿地都是,而且魯城主是被活活虐殺的,現場慘不忍睹。
特派員隨後帶著老仆去了鮮蒼城的法術公會聯絡處,開辦了一張使用亞林傳送陣的介紹信,隨後不知所蹤。傳送陣那邊的法師們說,她們很有可能傳送去了藍齊帝國,而且在登記上,注明老仆的名字叫——萬海茹。”
公孫萬潛看得目瞪口呆,又是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很清楚,像這類密函,字數越少,信息越大。
晨曦葉前兩次來,都是獨來獨往,啥時候身邊多了個老仆?估計是白石城那邊給找的吧,畢竟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邊跑來跑去的,沒人跟著服侍確實也不方便。
但那個叫“萬海茹”的老仆也不是善茬,“守在門口,無人能進”,這場麵絕對驚心動魄。城主府裏高手如雲,城主都在會議室裏和人家打起來了,而且還是被“虐殺”,估計在室內也是慘叫連連,但那麼多的高手,居然被那個萬海茹一人擋在門外,可見這萬姓老仆的戰鬥力相當驚人,而且這個人名,陌生的很,頭一次聽說,不排除是個假名字。
至於魯鯤鵬這個人,公孫萬潛不陌生,是一個戰鬥水平極高的武士,家傳絕招是“飛翼霸龍拳”,前些年有次魯鯤鵬參與平叛,正是使出的這一招,直接把叛軍的城牆打了一個大洞,威震天下。這個獨立城是他父親——當年也是一代英豪魯方元掙下來的基業,魯鯤鵬雖然比他父親差了些,但至少把這個獨立城看護住了。
不過這個人仗著有背景,自己又有實力,平時相當的飛揚跋扈,性格很殘暴,這些年對平民幹的傷天害理的事兒不少,但憑著獨立城的地位,他在貴族圈裏為人又豪爽大方,所以無人願意去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