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是在讀書上極有天分的,最見不得這種不開竅的,因此天天見了兩人都沒好臉色,嚇的兩人每每見了他都像老鼠見了貓。而和他們相比,軒哥都算是聰明了,倒是得了高老爺幾分讚許。可這樣一來,晨哥兄弟心中未免不是滋味,有意無意的就排斥起軒哥了,弄的軒哥不免有些失落。
一直以來他的生活裏都沒有太多同齡男子——甚至就沒有男子,早先雖在張家認識了幾個人,可到底不是真感情。晨哥兄弟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歡喜,想著自家兄弟必是要不同的,一開始他們也的確算處的不錯。說起來,晨哥兄弟就是思想沒成熟沒有正確引導,而又自認為自己懂得多的中二少年,雖有一些令人頭疼的脾氣,早先對這個小堂弟還是有幾分憐惜的——從小身體不好,又死了娘,哎呀呀真是太可憐了,咱們要好好待他。
可真相處起來,軒哥字寫的比他們好看,見識比他們多這也就罷了,連書都讀的比他們多——不是說他早先身體不好一直都是跟著個媽媽學的嗎?怎麼一個媽媽就能教出這樣的?
是的,在京城中軒哥不算出色,在高老爺眼裏,這個兒子也不像是個能科舉成功的料——高老爺以自己做對比,但在兩個從小縣城裏來的少年眼中那就不一樣了,這就像是在現代,兩個受縣城填鴨式教育的少年突然遭遇了一個在帝都讀書的富家公子哥兒,雖然那公子哥兒也不是多麼出挑,但行事做派必然是都大不一樣的,弄不好嘴裏還會蹦出兩個洋詞也就罷了,還更得先生的歡喜!
別說晨哥兄弟,換成誰也會心中不是滋味的。不過軒哥不可能明白這些,看到這個情景,他不免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裏錯了。
安姐看到眼中就對楊氏道:“不如咱們去看看那位郝家的優哥吧。”
“怎麼?”
“我覺得軒哥需要個同齡玩伴。你看看京裏有哪個少年像他似的連個朋友都沒有。”此時,孩子們的朋友一般都是母親帶出來的,若張氏還在,免不了要帶著幾個孩子走親訪友,在這個過往中,孩子們會自動找合得來的朋友。但張氏現在沒了不說,早先又把他拘的緊,所以除了同張家有關的,他並不怎麼認識,也說不上多麼交好,而張氏的那些子弟呢,他現在又不想去接觸。
當然,高老爺不是不能帶他出去,但高老爺最近正黯然銷魂呢,自己都不想出去應酬,更不要說帶軒哥出去呢。於是軒哥一個好好的少年郎,竟天天像閨秀似的。早上起來先活動身體,吃過飯後自己溫書,然後葉娘子來了教打拳,之後吃飯休息,然後就是高老爺的上課時間,待下了課,他倒是有些空閑了卻也不知如何打發,最後要不就是練字,要不就是被靜姐抓著練拳。
靜姐真的給葉娘子束脩,每月足足十兩,這倒不是安姐暗示的,而是葉娘子早先根本就沒想過再教個女學生。她自己雖然是跑過江湖,卻越發認為女子還是呆在家中的好。早先朱抵派她過來的時候也隻說保護安姐,後來她是被安姐纏不過了才教她幾手,好在安姐行事有成算,並不會亂來,她教的拳法又是以養生為主出不了大亂子。可這靜姐一看就是個行事魯莽的,將來真闖出了禍,豈不是她的不是?
葉娘子雖然常常板著一張臉,一身生人勿近的姿態,心中對目前的生活卻是極滿意的。吃喝不愁,東家也給臉,月錢也不少。她已經準備在這裏養老了。她想著再過幾年,待安姐嫁給朱抵,她就收養個小男孩,一來呢是給主家培養個幫手,二來自己將來也有個燒香的。所以靜姐的束脩她一開始並沒有看到眼中,直到靜姐把銀子加到十兩她才不由得有些動容,但她還是沒點頭,最後還是安姐道:“要是不麻煩的話,娘子就教她兩套養生的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