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開了口道:“荀公,粲公子,硯墨這種事還是讓來做吧。”
荀彧猛然反應過來,驚呀中差點叫出聲,急忙伸手捂住嘴這才沒有發出什麼聲響。等這驚呀過去,荀彧才指定這侍者用顫抖的語氣低聲道:“陸義浩,陸夷州,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了啊!”
臉上貼著苦心修飾過的假胡須的陸仁平靜的笑了笑,從荀粲的手中取過硯石,無聲的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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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荀彧讓家中的侍從在荀粲的房舍中布下了一桌小宴,要和求學暫歸的愛子荀粲對飲幾杯,順便再考問一下荀粲的學業如何。因為這是父子之間的私事,待酒宴布下後荀彧揮退了家中的侍從,但荀粲從交州帶回來的兩個“侍者”卻留了下來,“無意”中說起是要向這兩個“侍者”問一下陸仁與交州的情況如何。
荀彧府中的侍從盡皆退下後,另一個“侍者”在房門那裏探聽了許久,確定沒有旁人之後這才向身旁的陸仁點了點頭。陸仁會意。走到荀彧地對麵坐下道:“可以了荀公,我們好好敘敘舊。”
荀彧先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警戒的“侍者”身上,這會兒陸仁在麵前坐下,荀彧問道:“他應該不是男兒身吧?”
陸仁已經拿起了酒勺,聽見荀彧的問話後笑道:“荀公果然好眼力。這一路上一直都沒有人看破我這易容之法,荀公卻隻在片刻間便已看破。”
荀彧搖頭道:“到不是我看破什麼。而是她在不經意間會流露出女子才有的身段。她腰身上綁著的棉布是不是也太多了點?她又是誰?”
這“侍者”向荀彧拱手一禮道:“當年我與荀公也僅僅是有一麵之緣,到現在荀公可能根本就不記得我了。我便是當年王司徒地義女王秀。”
荀彧微微吃了一驚:“你就是貂嬋?老夫失敬了!”貂嬋當年舍身離間薰呂,最終除掉董卓,為漢室去一大惡。因此荀彧對貂嬋還是頗有幾分敬意的。
貂嬋道:“貂嬋已死多年,今日隻有陸義浩身邊的秀夫人王秀而已。
荀公,義浩,你們安心傾談便是,這裏有我把望著,但有旁人靠近定然瞞不過我。”
荀彧點點頭。再看看荀,想了想吩咐道:“兒。你去後舍那裏望著。”
荀粲領命退到後舍,這時陸仁已經斟好了酒,舉杯敬道:“他說先不說,荀公,我敬你一杯。”
酒盡杯空。陸仁複又取勺斟酒。荀彧看了陸仁很久才道:“你膽子真大。明知道曹公視你為大患,如若擒獲再無放過之理,你居然還敢再度孤身入許。”
陸仁笑道:“荀公。自建安五年我逃離許都,至今是十有一年,人的變化會有多大你也該知道。十一年,現在就算讓我不易容站到曹公地麵前,他能不能馬上認出來還不一定。而我在易容之後,你我午後再見之時,你也不是沒能認出我來嗎?我想,那時如果不是我向荀公你笑了笑,荀公你多半還認不出我來。再說現在曹公遠在城,我雖孤身來此,隻要小心行事也不會有何風險才是。”
荀彧微微點頭,問道:“義浩,你這次跑到許都來是想幹什麼?應該不是隻是想和我這個老朋友見見麵,喝上幾杯酒敘敘舊這麼簡單吧?數年前你跑到許都來是為了求取夷州牧一職,但是後來士被你趕到汶州去開辟新州也隻是來了一封信而已。我想你這次來一定是有什麼很要緊的事吧?”
陸仁道:“不錯,我這次來是為了荀公你而來的。”
荀彧奇道:“為了我?你陸義浩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陸仁飲盡一杯水酒,沉聲道:“荀公,我想讓你舍掉這個朝中尚書令一職,隨我到交州去。”
荀彧聞言身軀巨顫,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你說什麼?要我和你同去交州?不行,萬萬不行!我若隨你同去,一為背主之事,二則在許都這裏我也走不開!”
陸仁搖了搖頭道:“背主?荀彧心裏的主公是誰?是曹公還是當今聖上?”
荀彧頓住許舊,默然中回應道:“荀之主公,自然是……曹公。”
陸仁道:“既是曹公,那曹公如今虎據數州,天下坐擁半數,威震華夏,帳下群臣無不欲令曹公進爵為魏國公以謀求進身之計,為何荀公你卻要拚死勸阻?若以功勳而論,曹公於漢室之功無人可及,進爵國公亦在情理之中……”
話未說完,荀彧的臉色已然大變,眼看就要拍桌子翻臉地時候,陸仁後麵的話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荀公,你苦勸曹公不可進爵國公一事,除去你所說的‘曹公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德,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