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我就是那條魚,那條心甘情願奔著吳清宇遊去的魚,他都不用餌、也不用鉤......
關於他的日記本,已經寫了整三本,寄出的信,石沉大海......倔強慣了的我、自尊心又很強,寄出好幾封信,收不到一封回信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就這樣吧,算了吧。可是,每次,在我決定要放棄的時候,又會收到他的回信。他的信上,寥寥幾語,說著他的高中生活,感情的事,隻字不提。一向灑脫,自信的我,在麵對他時,卑微又容易滿足,轉眼就忘記等他回信的煎熬與糾結,原諒所有......又開始,寫信、寄信、等信。用現在的話說,如果,我跟他之間是一場極限拉扯的話,無疑,他總是贏的一方。
愛情,要麼在沉默後死去,要麼在沉默後爆發.....受盡了相思的折磨,俠客的意識在我的身體裏覺醒,我覺得,我就應該要找到他,當麵的問個清楚,講個明白。想我周雨桐,也算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哦,不,女子,怎麼就變成了言情小說裏的女人,扭扭捏捏、柔柔弱弱、哭哭啼啼,跟個娘兒們似的?
憑著一腔熱血坐上客車後,我不得不承認,老子就是個娘們兒.....
去往吳清宇的學校,需要轉好幾趟車,客車車主,為了省高速過路費,選擇走一些沒有鋪水泥的老舊的土路。招手就停,一百多公裏的路程,搖搖晃晃了七八個小時。我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出發,幾經周轉到達他學校所在的鎮上時,已經快要臨近放學的時間。暈車使我疲憊不堪,下車前,嘔吐的已經是苦膽汁,從胃到舌頭根兒都充滿了苦澀。下車後,找個公廁收拾一番,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的樣子。嘴裏依然是苦的,心裏,卻是甜的,或者說激動、期待、忐忑不安。
吳清宇就讀的高中,是一所年代有些久遠的重點高中。鏽跡斑斑的大鐵門裏,有朗朗的讀書聲,也有上體育課正在跑步的學生。大鐵門外是一大片樹林,桉樹、槐樹、桑樹什麼的品種挺多,肆意生長,不像有人修理過的樣子。倒顯得學校有幾分與世隔絕的感覺。泛黃的銀杏葉隨風飄下,換作平日裏,我定會撿上幾片,夾在書本裏?此時,卻無心欣賞。幾棵梧桐樹的葉子也掉落得快要幹淨,偶爾有幾片幹枯的卷著的,隨風搖搖欲落的樣子,無端的讓人感覺有幾分荒涼.......我隻知道他的年級,不知道班級,我在大鐵門外翹首以盼。
吳清宇並不知道我會來找他,或許是心有靈犀,不點也會通......那天,他竟是第一個衝出校門的,看見梧桐樹下的我,他的嘴角帶著笑,眼裏帶著光!是的,他的眼裏是有光的,與我眼裏的光交彙著。在他的麵前,我從來也不會咧著嘴笑,更不會發出“咯咯”的笑聲,一顆牙齒輕輕地咬著些許的下嘴唇,似笑非笑的樣子,心裏卻是極為的甜蜜。突然地,我就覺得不用再問他愛不愛我的問題了。
一群一群的學生往門外走,吳清宇拉著我的手,擠過人群,往學校裏走。我心裏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對他影響不好,會不會有人說他的閑話。可是,他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也不理會他同學的起哄......他一直笑著,露著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我想,我之所以如此的愛他,正是因為他的與眾不同,特立獨行。而我,我自己?用嬸嬸們的話說,反正不是省油的燈!
教室裏已經沒有人,他帶著我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看到作業本上熟悉的字跡,我知道,那是他的位置。他在我的旁邊坐下,停頓了一秒後,又拉著凳子往我的身邊靠了一下,他靠得很近,衣服上殘留的洗衣粉的淡淡的花香味兒,順著我的鼻息直達心裏,那香味兒,惹得我的心裏,竄出一團火來,那火,一直燒到臉上,燒得我的手心裏全是汗!
他用手指向窗外:“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