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春華見狀,湊了過來:“何事?”

陳勳神情嚴肅:“劉盈姑娘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來鎮上看郎中了。”

“每況愈下?”春華聽罷,心中一緊。

謝律並未帶走陳勳和春華,而是將他們留在了碣石鎮。一是為了暗中照拂朱夏,二是為了提前探路。

“嗯,這幾日一吃東西就吐,食欲也不振,我聽過一個郎中說,人哪天吃不下東西,身體就會越來越虛弱,直到……”說著,便奮筆疾書起來,“得將此事告知謝大人,八百裏加急!”

春華不以為意,吐槽了一句:“加急是用在戰事上的。”而且聽他的描述,似乎並不是生病。

陳勳抬眼狠瞪了她一眼:“她可是謝大人的心上人,未來的謝夫人,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若是春華猜得沒錯,朱夏姑娘應是有了身孕。但她畢竟不是郎中,不敢下這個定論。

“那她看的那名郎中定能知道她的病症。”春華提議道。

陳勳的手頓住,恍然大悟。

他趕緊來到了劉盈先前進的醫館,春華覺得陳勳慌過了頭,怕他做出出格的事兒來。

陳勳一進門便直衝後堂,看見一名藥童便走上前,語氣仿佛審問一般:“把你們的行醫記錄拿出來。”

藥童傻愣在原地,不知自己是犯了事,還是麵前的男人犯了病。

“杏林堂的行醫記錄可不能隨便翻閱。”一個年紀大的男子義正言辭地說道。看裝束與談吐,應是杏林堂的郎中,方才見陳勳氣勢洶洶的模樣趕緊跟來了後堂。

春華輕輕踢了陳勳一腳。

陳勳也不是個傻的,知道在外辦事,什麼最有用,咬著牙從懷中掏出一枚碎銀。

“是今日一戴帷帽的女子。”陳勳語氣比方才好了很多,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謝夫人的身體情況,以便決定是六百裏加急還是八百裏加急。

郎中了然於心,點頭回憶道:“是有這麼一位戴帷帽的女子。”

陳勳欣然詢問道:“她得了什麼病?”

“這可是病患的隱私,咱可不能亂說。”郎中又擺出那副嚴詞拒絕的模樣。

春華歎了口氣,從錢袋裏掏出一枚碎銀,表情淡然地問道:“這些應當夠了吧?你不用回答我,點頭即可。那女子是否懷有身孕?”

陳勳一聽,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死死地盯著春華:“你怎麼知道?!你知道你怎麼不告訴我?”

春華不理會他的喋喋不休。

郎中望著兩枚碎銀,既然隻是點頭,應當不算是說出病患的事吧……

朱夏神色匆匆地回到了鳳楚客棧,拿下了帷帽。

端菜的二姐聽見了動靜,轉身便看見了滿麵愁容的朱夏。

“盈兒,怎麼樣?是吃壞什麼了嗎?”二姐並不知道她未來月事,隻是見她反胃嘔吐,以為她去看郎中是因此症。

朱夏頷首,還是如實交代了郎中的話。

“我有身孕了。”

二姐停頓片刻,大喊一聲:“什麼?!”

大堂裏的客人紛紛回頭望了過來。

“噓。”朱夏將二姐拉到後院,讓奴仆挽晴招呼大堂的客人。

二姐看著比朱夏更著急,拉起她的雙手:“誰誰誰的?”她還有些顫抖,緊張激動地牙齒打顫。

朱夏垂下眼簾,孩子定是謝律的。

“是貴客的吧?你……”二姐遺憾地歎氣,“我就說你應該跟著他走,再沒身份,再沒地位那也有個著落。”

朱夏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的日子,更何況現在的她已與過去不同,她有的選。

“若店裏經營尚可,養個孩子不成問題。”朱夏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平坦的小腹,隻是孩子可能一輩子不知道父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