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慕行?憑他也想趟這趟渾水?”

提到謝慕行,懿貴妃的眼中頓時迸發出無窮的恨意。也是,這後宮之中,就算是盛寵不衰的梅仙妃,隻要一想起謝慕行的親生母親,都要恨得咬牙切齒吧?

“他不好好的待在宮外別院裏等死,怎麼竟然還想冒頭領功?”

謝書允也覺得疑惑,自從那件事之後,謝慕行便自請出宮,極少回宮裏來,這次怎麼會一反常態的主動攬下這樣棘手的差事?

要知道,就算他於皇位無緣,尚且有龐大的母族願意為他奮力一爭,而謝慕行在這世上,就真隻是孤苦伶仃一人,他又有什麼必要以性命相拚,去博景明帝的一句稱讚?

“子澹切勿掉以輕心,表麵上看,那謝子吾的確是孑然一身,無所依仗。可實際上,他卻擁有這世界上誰都不曾擁有的堅實屏障。”

懿貴妃以手指點了點桌子,謝書允思忖了下,這才半信半疑的問:“母妃的意思,謝子吾竟真是父皇最鍾愛的兒子嗎?”

“哼!”懿貴妃冷笑一聲,把玩著手中的護甲,意味深長的說道:“皇上在眾人麵前從來不吝嗇於誇獎謝子吾,看似捧殺,實則是為之計深遠。”

“兒臣不懂,畢竟因著父皇對謝子吾的偏愛,咱們才因為忌憚給他下了這麼多年的毒,隻等著他有朝一日神不知鬼不覺的毒發而死。”

“既然咱們會這般忌憚他,我不信其他的皇子能夠坐以待斃。可兒臣又總覺得有些多此一舉,畢竟他生母是那樣的身份,養母又從不待見他,就算父皇想要強拱他上位,也要看滿朝文武答不答應!”

“所以,我若是父皇,真要保他平平安安,就該從來都不正眼看他一眼,讓他做個閑散王爺,不是更好,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讓他成了徹頭徹尾的靶子?”

懿貴妃笑著搖了搖頭,她這兒子雖然自小聰穎,但到底還是年紀小,看不懂這其中的關竅。

“母妃問你,這些年各方勢力明裏暗裏對謝子吾下了多少殺手,可哪一次是如願以償了的?”

“陛下若真是想捧殺他,大可以高高掛起又放任不管。可他卻是親自為其挑選了‘清風明月’四大暗衛,個個都可以一敵百!你與一眾兄弟之間,除了他謝子吾以外,又有何人能有此殊榮?”

謝書允這才恍然大悟,他暗忖道,難怪日前他收到風,那謝子吾中毒至深,已然偷偷一人藏著等死去了,如今卻又好端端的出現在大殿之上,原來這一切竟都是父皇的手筆!

父皇,當真是太過偏心!

眼見兒子露出一副悲痛不忿的模樣,懿貴妃怒其不爭的道:“成大事者,皆是逆流而上,明知不可為仍要奮力一搏!”

“皇上想要謝子吾建功立業,你就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堵死他每一條生路!這般垂頭喪氣的,怎配為我林家後人?”

懿貴妃的一番話讓謝書允頓感醍醐灌頂,他一掃頹廢,向母親投去堅定的目光。

“母妃放心,兒臣這次定叫謝子吾有去無回!他不是要抗疫,兒子這就命人將這市麵上的所有沙參麥冬湯的原料收購一空,看他能不能破了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困境!”

懿貴妃搖搖頭,說道:“還不夠。”

“母妃的意思是?”謝書允向她投去一個不解的目光,懿貴妃眼中露出一道凶光。

“本宮聽聞這病傳染性極強,你說這四皇子沉屙已深,又以強弩之末之軀前去主持抗疫,誰能保證他不會也感染上這病,一命嗚呼呢?”

謝書允頓時恍然大悟,連聲讚歎“母妃英明”。

“還有,子澹吾兒,當年你父皇能夠奪得天下至尊之位,便是權、謀、兵缺一不可。”

“如今你已經有了門閥世家的權利,自身的謀略兩樣,唯獨缺了這兵權之力。所以,母妃告誡你,你未來要迎娶的王妃必然是能夠襄助你之人。”

“你莫要為眼前的小情小愛所困,因小失大,你心中那人,與你並無助益,還望吾兒及時懸崖勒馬!”

謝書允聽得一陣膽戰心驚,他明明已經這般小心,母妃她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同那人的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