淥水逢青舟(1 / 1)

黎小滿性格的變故都是源於上初中前的那個暑假父母的離異。

她在大人麵前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整日埋頭在紙上畫畫,憂鬱沉悶的樣子,起初母親以為她患了抑鬱症,擔憂地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結果檢查出來發現什麼屁事都沒有。

母親也不再在意了,轉而把更多的精力投向了工作,隻是偶爾母女兩人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她會勸黎小滿多出去和別人交流交流。

黎小滿覺得,可能父母離異就是她青春期一個爆發的起點吧,她在父母麵前沉默寡言的模樣和她在外人麵前活潑明媚的模樣大相徑庭。

最近一次和母親主動講話還是請母親給她報了一個繪畫班。

繪畫班就在小區裏麵,大部分都是同齡的初高中生,而且學素描漫畫和油畫的居多,大概是要走藝術生的路線吧。

黎小滿這個純粹業餘的畫手隻是想來係統的規範一下自己的畫畫方式。

所以當她拿出畫板坐在一根小板凳上的時候,老師先是詢問了她之前有沒有學過畫畫。

黎小滿四歲半開始學的畫畫,她學了差不多八年,隻是到了初中時候課業開始繁重,為了更專心投入到考試中,她放棄了跟班學,自己一個人平常就在家瞎琢磨。

老師了解了基本情況後隨手招呼來一個男生,男生戴著普通的白色口罩,頭發蓬鬆雜亂,看起來懨懨的,一副沒睡醒的模樣,黎小滿聽見老師叫他———許哲。

許哲?有點耳熟。黎小滿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她坐在凳子上打量著身側的男生,從頭到腳,一直到他在黎小滿身邊坐下來時,黎小滿發現他皮膚很白,白的和自己不相上下,應該是個不愛出門的人。

“許哲,我找一張畫,你和她一起畫,畫完了你們兩個互相評價一下。”老師說完抽了一張紙夾在兩人前麵的大木板上,然後轉頭看著黎小滿,

“你今天剛來,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問問許哲,他平時在這裏幫我們打下手,我們就順便讓他跟著一起學畫畫,他對這裏比你熟悉一點。”

黎小滿跟老師禮貌的回了聲謝謝的時候,一旁的許哲熟練的拿出一副黑色的耳機塞進耳朵裏,他頭發挺長,正好擋了他大半張側臉,帶了絲若有若無的孤僻氣質。

黎小滿心想,這要是想讓我問他問題都不好意思了,這大哥身上的孤僻感比我還重。

整個畫室裏除了老師輕聲點評畫作的聲音,還有一些腳步聲,鉛筆的刷刷聲,其他的雜音都是對這片安靜的烘托。

黎小滿這時也拿出了自己的耳機,她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把散在後麵的頭發用發圈隨便紮了個低馬尾。因著她太久沒練習素描了,她就按著以前的習慣先練了二十分鍾的排線活動活動。

在這二十分鍾內,她時不時地把眼睛瞥向許哲那邊,許哲的手很修長,拿著鉛筆在紙上刷刷地掃的時候很好看,他打型的時候很快,等黎小滿的練習做完的時候,許哲的第一層陰影已經鋪了三分之一了。

窗外的天慢慢變得陰沉,雨滴滴答答的下著,零零碎碎的砸進了人們的耳朵裏。

黎小滿看著他的進度不由得心急了起來,連忙換了一支筆一張紙就開始打型。

一旁的許哲在喝水的間隙也往黎小滿這邊瞄了兩眼,他清了清嗓子,三根手指點點黎小滿的肩。

黎小滿轉過臉來時,滿臉的受寵若驚,於是她趕忙摘下口罩問他怎麼了。

“你不用這麼著急,剛我聽見你和老師說很久沒練了,不用刻意追趕我的速度,我天天都在這裏畫的,你還在複健。”許哲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黎小滿”黎小滿咬字清晰,普通話很標準,聲音也清脆,少女的聲音就像清水泉擊一樣,很容易就能聽出她名字的讀音。

許哲點點頭,他自我介紹了一遍。“我叫許哲,在這裏一邊做兼職一邊學畫的,這樣一會兒我們相互評價的時候應該就不會那麼緊張了吧?”

黎小滿握著筆的手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好像覺得更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