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橫肉臉就帶著餘清河去張老爺家,走的時候餘老三讓他揣著倆麵麵餅,天黢黑,公雞都沒睡醒,餘清河估摸著走完山路天也就亮了,中午頭就能走到張老爺家。
或許是苦命人心疼苦命人。橫臉肉對著餘清河說“以後的路都得踏踏實實走,咱們當下人的少說話,多做事,在這個時候能活下來就很不錯了。”餘清河點點頭應了下。
張老爺家是富商,他把房子修得很是氣派,老宅是一棟莊園四合院,張老爺現在隱居山林把商鋪慢慢讓自己的兒子張久安接手,雖然兒子對他從那時候不親,但也是自己的親兒子。
張久安剛接手家族企業商鋪很是忙碌卻是井井有條,他也時常來老宅這裏看望他爹,以免他這老爹鬧什麼亂子。
“餘清河?你是餘清河?來把賣身契簽了”管家說著拿出一張紙,餘清河識過兩年字,家裏就他一個孩子雖然餘老三知道自己家裏難翻身但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當個睜眼瞎,便送餘清河去老秀才家裏識倆字。
餘清河望著賣身契,真的沒有後路了,他把名字寫了,畫了押。“行了,少爺今天要來,你把少爺院子打掃打掃。”管家睨了餘清河一眼,心想白白嫩嫩的孩子怎落到這種地步,倒也還好,要是給送到翠玉閣可更糟糕了。
接著管家回了神“春燕,帶著他洗洗身上的土。”
……
張久安從汽車上下來,身著一身棕色西裝,穿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玉樹臨風。
“少爺”管家奉承道“老爺現在在房裏寫字呢。”張久安知道這老東西哪裏會老老實實寫的字,不知道在哪裏贖了個落魄丫頭來,現在在屋裏疼著呢。
張久安不想管他爹的那些破事,若是他爹想蹬鼻子上臉就有他好看。在張久安還小的時候,他記得他爹挺疼愛他娘的,不知道怎了,他爹在外麵有了人被發現了,從此他娘鬱鬱寡歡,也染上了病去世了。他痛恨這個爹,卻除了這個爹就沒有別的親人了……
餘清河換了件幹淨衣服,看到了他娘臨死前給他做的最後一件新衣服,他沒穿,也不想穿,就想帶著,帶著最後的念想。
餘清河收拾好他那點東西就出去跟春燕姐打掃少爺的院子去了。
快入冬了,天也漸漸冷了下來,餘清河掃著落葉,就好像掃著他自己,他和這落葉一樣被掃來掃去。
張久安站在門口望著他,因為沒有幾個人能夠這麼白淨,清秀的。
餘清河也常下地幹活,也不知怎得怎麼也曬不黑,一些老阿婆們也逗笑他,比女子養的還好。這時候他會被逗得笑起彎彎的眼睛,說“阿婆別打趣我了,哪有女子生的好,女子比我嬌嫩多了。”
春燕剛擦完柱子準備擰抹布就看到了張久安,立馬說“少爺好,知道少爺您要來了,管家讓我們收拾收拾這院子。”餘清河聞聲也停下了掃地的動作,跟了聲“少爺好。”他沒想到張家的少爺這麼板正。
張永安點點頭,問“你是?新來的?什麼名字?”餘清河應道“是,少爺,小的叫餘清河。”“餘清河,餘清河”張永安默默地念著,便回到裏屋,心裏想著今天晚上去會會這個餘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