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劉麵色凝重,光緒笑著說:“什麼事把你們兩個愁成這樣?不會是被英國鬼子鬧的吧?”
二劉對視一眼,心想皇帝果然聖明,簡直是未卜先知,我們還未開口就已經猜到來意。英國人的事情既然在皇帝預料之中,皇帝應該在心裏早有對策。想到這裏,兩人提著的心才放了些下來。
劉步蟾道:“我國與日本開戰以來,英國遠東艦隊一直保持中立,在兩軍間遊弋觀戰。但自從我軍在黃海上取得對日決定性勝利後,英國遠東艦隊就對我海軍采警戒態勢,現在遠東艦隊司令官斐利曼特爾更變本加厲地在黃海上劃出什麼臨時緊急禁航區,明目張膽地恐嚇我軍,說什麼‘東亞失控的局勢已經嚴重損害到大英帝國的利益,為盡速實現東亞和平,確保東亞正在進行民主改良的進步國家不受武裝進攻,大英帝國不排除使用武力的可能性’,可恥地對我軍進行戰爭威脅。就在今晨,我艦隊在黃海上遭遇遠東艦隊,遠東艦隊“紅雀”號和“射手”號軍艦公然向我艦隊鳴炮挑釁,其狂妄姿態令我海軍將士切齒!”
光緒沉吟道:“英國人這一手倒很果斷犀利。”他從書桌抽屜裏取出一份電文遞給劉步蟾,“這是近日外交部發來的密電,你們不妨看看。”
劉步蟾邊看電文邊不敢相信地搖頭歎道:“日本竟然能夠接受如此苛刻的條件!簡直太不可思義了!”
光緒冷笑道:“這跟英美兩國的逼迫有很大關係。日本這個好賭的賭徒已經輸了個精光,其海陸精銳已損失殆盡,國內經濟也處於崩潰邊緣。相反我軍軍勢鼎盛,攻取日本就如探囊取物。英美從各自利益出發,自然不希望戰爭再繼續下去。”
劉永福接過電文喃喃念道:“……經國際調停,日方願意在大清保證朝鮮‘完全無缺之獨立自主’條件下,盡速從朝鮮撤兵。另為彌補大清戰爭耗損,日方願將琉球及所有附屬各島嶼割讓給大清,並賠償大清軍費庫平銀七千萬兩,大清臣民可在日本通商口岸城市任便從事各項工藝製造,將各項機器任便裝運進口,其產品免征一切雜稅,享有在日本設棧存貨的便利……嘖嘖,這日本政府可真夠委屈求全的。”
“委屈求全……哈哈,淵亭概括得好,伊藤博文正是要委屈求全。不過朕可一直沒打算讓它全!”光緒陰險地笑了起來,“對付日本這樣惡狼般的民族,光打痛它是沒有用的,我們還要設法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拔掉它的牙齒、剁掉它的利爪,這樣才不至遺禍我們的子孫後代。賠款、割地,確實非常誘惑人啊,不過大丈夫要成大事業,卻必須對這種眼前的誘惑有些抵製力。更何況現在的日本窮得叮當響,什麼巨額賠款,它賠得出來嗎?百分百是早就做好了賴賬的準備,對羅圈腿日本人的無恥,我們還是應該有足夠的認識啊。至於琉球,自古以來就是我國領土,日本人明白既然以目前態勢難以保住,不如丟車保帥。而一旦我們接受了這個條約,必然在日本埋下仇恨的種子,為中國未來的發展留下一個禍根,這恐怕不是一個對我們的子孫後代負責任的態度。因此,這個條約草案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是美國人、英國人、日本人汙辱我們中國人智商的東西。”
“皇上的意思是……不接受這份國際調停的停戰協議草案?日本現在倒不足慮,但以我國目前的軍事實力,卻無法無視英美兩國的態度。”劉步蟾不為憂慮地說。
光緒搖搖頭,“在你們眼裏朕就如此魯莽嗎?在日本政府作出如此讓步的情況下,如果我們一口加以回絕,豈不是讓國際社會認為朕窮兵黷武,給英美兩國進一步幹涉東亞事務以口實?朕已經批準了那份草案,準備向國際社會作出接受和議的姿態,不過另一方麵,情報部門會通過某種渠道讓那份尚處於絕密狀態的草案公之於眾,你們說向來生性偏激且自以為是的日本國民們會如何看待這份屈辱的和議草案呢?我們就等著看伊藤博文的好戲吧。哈哈。”光緒笑得很賤。
二劉都不笨,都已看出光緒進軍日本本土的決心不可改變,他隻是需要一個看上去合理的借口糊弄國際社會而已,即使沒有找到這樣的借口,想必這個“聖明偉大”的皇帝也會製造出這樣的借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