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鍾之後,薩鎮冰艦隊所在位置肉眼可見日本聯合艦隊的艦艇出現在海天交界之際。
伊東佑亨見南浦海麵上嚴陣以待的中國軍艦編隊規模不小,不由暗暗皺眉。這時傳來哨兵彙報:“偏南方向發現煙柱,距此大約十八海裏!”
伊東佑亨心神一震,大冷的天帽簷額角處竟泌出汗來。“繼續觀察!”
過了一會兒,哨兵又彙報道:“確認偏南方為一支三十多艘戰艦編成的艦隊,現正往偏東方向移動。”
伊東佑亨再也無法鎮定,急急大吼道:“傳令全艦隊,調轉方向,回撤!”他一拳重重地打在軍艦鐵欄杆上,氣急敗壞地道:“這是個精心設計的陷阱,狡猾的支那人!”
見日本聯合艦隊原本氣勢洶洶從海麵上撲過來,但卻在即將進入射程時突然調轉航向撒腿開跑,薩鎮冰艦隊不明究裏的官兵們都有些莫明其妙。
“想跑?沒那麼容易。”薩鎮冰冷笑著大手一揮,“傳令各艦,按縱列編隊,咬住鬼子艦隊不放。”
劉步蟾所率艦隊在日本聯合艦隊完全進入埋伏圈後,方才下令點燃各艦動力艙,斜插過去切斷聯合艦隊退路。
伊東佑亨用望遠鏡觀察戰場形勢,絕望地發現已經無法逃脫中國艦隊撒出的這張大網,尤其可怖的是他看見了在大東溝一戰中那根本無法打沉的鐵甲艦——鎮遠、定遠兩艦列身中國艦隊編隊之中。由於情報工作的缺失,日本聯合艦隊竟不知中國海軍在這段時日整合出來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看這架勢便是傾巢而出,必欲置聯合艦隊於死地。伊東佑亨咬了咬牙:“拚了!”
中日艦隊的距離越來越近,進入射程之後,聯合艦隊首先開火,1分鍾內打了4次齊射,劉步蟾艦隊中的來遠艦後桅前方中彈,後艦體冒出滾滾濃煙,來遠艦長邱寶仁迅速組織水兵們將火撲滅。
劉步蟾及薩鎮冰艦隊並不慌著開火,而是編成數個能獨立行動的縱列編隊,果斷地分別從前後兩個方向朝聯合艦隊穿插過去,待艦隊完全進入射程後,每支縱列編隊才漸次開火,一時炮聲隆隆,哨煙彌漫,海水被打得立起一條條的白柱。
中國海軍艦隊此次作戰拋棄了大東溝海戰中的亂戰戰術,而是采用艦艇機動戰術,這是在鎮遠艦上協助作戰的美國人麥吉芬提出的軍事建議,在此前的實戰演練中中國海軍發現此戰術優於戰列線戰術,便用此戰術取代了後者。艦艇機動戰術是在戰列線戰術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它通過數個能獨立行動的縱隊編隊穿插分割敵方艦隊的戰鬥隊形,鉗製其一部,包圍其另一部,集中火力打擊被圍敵艦,並全力攻擊敵指揮艦,使其指揮陷於癱瘓,再以優勢炮火各個殲滅敵艦。
鎮遠艦上,光緒赫然現身在艦橋之上,手持望遠鏡觀察戰場形勢。他換了一身海軍製式的新式普通軍官服,整個人顯得異常年輕英俊帥氣,在他的身周則緊張地立著祁以德等近身侍衛,隨時準備用身體為他擋住飛來的彈片。光緒看著大海上軍艦炮火齊飛白浪翻騰,不由雙目發光心潮澎湃,為能親身觀摩這近代罕見的大規模海戰的奇緣而興奮莫名。鎮遠艦艦長林泰曾曾力阻皇帝上艦橋觀戰,但光緒隻是一意孤行。在光緒來說,能親眼看看這海戰,便是死了也值啊,在他的心裏可從來沒將自己真正定位於身嬌肉貴的皇帝,下意識裏仍是那個後世小小的白領青年,那是他的靈魂,無法更改。
光緒雖然換了裝束,但仍有鎮遠艦上的官兵認出了他,沒一會兒鎮遠艦便傳遍皇帝在艦上的消息,這個消息太讓人意想不到,但也太鼓舞士氣,鎮遠艦的官兵們隻想高呼出聲高呼萬歲,戰鬥意誌立時暴棚。
也許是大東溝海戰中鎮遠、定遠兩艦的堅固程度讓聯合艦隊印象太過深刻,日本軍艦的炮彈鮮有打向這兩艦的,來遠、濟遠、靖遠等主力艦成了聯合艦隊的主要打擊目標。聯合艦隊的戰略意圖很明顯,撕開一個缺口,擺脫中國艦隊的包圍,爭取全軍而退。中日艦隊眾寡懸殊,逃跑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聯合艦隊航速較慢的比睿、扶桑、赤城成為薩鎮冰艦隊的主要打擊目標。在其他軍艦的掩護之下,魚雷艇與日本軍艦越來越近。魚雷是軍艦的克星,而此次海戰調動了中國全部的魚雷艇。
聯合艦隊發現了魚雷艇的動向,日本水兵們驚慌失色,無奈聯合艦隊被夾擊包圍,一時根本無法躲避,隻好向魚雷艇猛烈開火。
雷震號魚雷艇受傷退出戰鬥。
在旗艦康濟號指揮下,雷離等五艘魚雷艇同時鎖定日艦扶桑號。
片刻功夫,扶桑號先後被九枚魚雷擊中,其中兩枚魚雷正中扶桑號要害,海安、澄慶等艦還趁火打劫,連續發炮轟擊扶桑。
連續重創下,扶桑號冒著濃煙堅決果斷地向海裏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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