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一個小序:
焚盡新竹不見汗,旦聞驚霜醉雀叫。
桑槐葉老獨陌陌,偎闌豸蟲空皎皎。
無情雪月唱風花,淒涼落雨鳴山海。
天涯夜夢心休時,已是秋冬替春夏。
第一卷
破碎的拚圖過度生長,暗黑的四季輪回發芽,我騙過時光與世界,能否騙過你?
——ILLUSORY DREAMS OF NIGHTMARE: KEEP THE DEATH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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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水滴聲很有規律,清脆而有節奏,但對我這樣一個隻想好好睡一覺的人而言,這忽遠忽近的縹緲聲音並不是一種享受——我寧願要那死一樣的寂靜,也許我的精神早就被這逼仄的生活壓迫的扭曲了。
清晰的水聲襯托出周圍的安靜,是的,安靜,很奇怪,我沒有聽見對門那小屁孩追逐馬車的聲音,沒有聽見同房那對情侶一如既往的叫罵,沒有馬概裏馬兒的響鼻,沒有廚房裏鍋碗瓢盆,沒有空氣中躁動的灰塵,甚至沒有七月本應該存在的陽光。是的,這些都是我往常聽到的。之所以渴望寂靜,也有這部分的原因——對於聽力敏銳到可以用耳朵看到周圍一切的人而言,嘈雜的聲音是處刑。
沒有著急睜開眼睛,我靜靜聽著。水,寬廣但不甚深的水鋪滿了地麵,空氣裏沒有浮塵。四周是古舊的牆壁和腐朽的木門,石質的牆磚刻滿了歲月的風霜,鑲嵌的壁燈閃爍著昏黃的光,跳著執拗的舞蹈,活像早年看到的三流舞者扭曲著自己的關節——一種畸形的美,窒息般的恐慌與壓迫。反倒是那間或熄滅的光源更令人安心,是希望啊,我無聊地感歎著。從牆上的下水道不斷滴下水滴,遠近相交得……等等,下水道?這座城市的下水道,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怪談,被一代代人訴說,逐漸與城市本身融合為一體。城裏的人到來又離開,這些故事依舊靜默。我目前所生活的這座城市,在城市排水係統的下層,曾是郡裏最大的監獄,陰影在其中蠢蠢欲動,直到所謂的”正義”再也鎮壓不住。所有的獄卒忽然發狂,自相殘殺,而囚犯一夜之間不見蹤跡。據說這是死者冤魂的詛咒,但有些神神叨叨的老不死們總說是監獄更下層的東西,問起具體是什麼東西,卻又都緘默不言,畏畏縮縮的用皺紋遮住自己的眼睛。早年還有一些冒險者進入其中探險,對於這些人,我一直是不屑的,放著平淡的日子不過,去追求什麼刺激——他們中的大多數,也的確再也沒有回到地麵。回到地麵的,也絕口不提地底的遭遇。
不過現在輪到我被囚禁在這被詛咒的監獄裏了。嗯,為什麼我會覺得被囚禁?晃了晃腦袋,我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與我所聽得的並無二致,隻有我之前倚靠的樓梯保持著幹燥。樓道上方是纏繞著鐵鏈的大門,抬起手臂比了比,我暫時放棄了強行破門的打算。仔細檢查了全身,我翻出一把生鏽的匕首,一捆裝著尖銳金屬菱頭的飛鏢,以及一些幹糧。隨身帶著這些東西是我的職業習慣。畢竟我是一名扒手,不是那種劫富濟貧的俠盜,隻是個靠偷竊謀生的小人物。不過,為什麼我在睡覺的時候也帶著這些?還有,那個混蛋把我丟到這詭異的下水道裏的?然而大腦裏沒有這些問題的答案,我也就不再深究了。除此以外,在我破舊的長衫外,裹著一件與身上其他裝備截然不同的黑色披風。它是如此的華貴,仿佛是天生的貴族,摸上去是如此的順滑,令我愛不釋手。雖然不能增加多少防禦力,但就賣相已經讓我喜歡上了它,是我哪次從富老爺們那的戰利品嗎?和之前的問題一樣,我想不出答案。
在房間裏我找到了一張浸在水裏的羊皮卷和一把鐮刀。羊皮卷上寫著複雜的咒文——完全看不懂,我為自己是名沒文化的小偷感到羞愧,年輕時我應該好好讀書識字,雖然感覺這些符號的複雜程度就是城市圖書館的學者都未必能解讀。至於那把鐮刀,和除草的農具沒什麼不同,但被打磨的非常鋒利,在危險前應該能比我的匕首更好的幫助我,但是非常可惜,它太重了。我連拿著它都費力,更別說用來砍人了。
抖抖披風,我站起身來,雖然我認為自己的生命沒什麼意義,但也不願意就此長眠在冰冷暗黑的地下。水不深,僅到腳踝,對逃跑的速度沒什麼影響,但走在水麵上畢竟不是一件好事,這會使我難以隱藏自己的腳步聲。現在我身後是鎖住的樓梯,前方和左右各有一扇門,其中左側的那扇上掛著一把沉重的大鎖。我走上前,發現這看似笨拙的鎖意外地精致,其複雜程度不是我能破開的。無奈之下,我隨意走向了右側的木門,用手抓住門上的扶手,觸感冰涼中帶著滑膩,不似木質。有些猶豫,等待我的,究竟是什麼?我習慣性的開始祈禱,祝詞念到一半卻忽然停下——我不記得祝詞了,或者說我就不記得我信奉的是哪位神祇,更幹脆些,我有信仰嗎?本能的,我覺得這個問題不能像之前那樣直接跳過,然而就在這時,我麵前的門,打開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