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來之前,回春堂靠著小六勉強維持著五個人的生計。小六的醫術平平,這些年攢下的積蓄不多,遠不夠給麻子和串子娶親的數。小六打算進山采藥,山裏駐紮著辰榮殘軍,南枝不放心跟著小六一塊兒進了山。
小六看著南枝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南枝,你的臉是誰劃得?這傷看著嚴重卻未傷及內裏,不像是有深仇大恨的人幹的,可若是沒有,他為何……”
“我自幼學醫,年少時家中遭逢變故,沒落了,我便流浪世間。 我意外救了個惡人,他意圖侮辱我,為了保護我,好友劃爛了我的臉。他沒了興致,隻拿我入藥。我的好友被他殺了,我蟄伏十年,伺機殺了他。又獨自流浪了十年,累了,自封大半靈力尋死,卻被你救了下來。”
“你的臉不治了嗎?”
“現在不想。葉十七跟在我們後麵,要把他趕走嗎?”南枝雖封了大半靈力,可她修習的功法特殊,葉十七的隱匿之術瞞不過她。
小六轉了轉手上的樹葉,懶洋洋地說:“隨他吧。”
南枝運起靈力感應靈草,帶著小六采了兩株植褚草便往回趕。二人並非貪心之人,此處駐紮辰榮殘軍,采到兩株已是幸運。繼續深入若是撞見士兵,他們便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南枝撿你回來可真是撿對了!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會尋藥,真是個大寶貝!”小六開心地拍著南枝的背。
二人緊趕慢趕在天黑前回了清水鎮,將靈草給了老木,讓他拿去換錢。
換了錢,第二日老木便帶著聘禮為麻子上門提親,定下了麻子與春桃的婚期,來年春日。
普通凡人的婚禮簡單又熱鬧,南枝第一次參與倒是有些新奇。
酒席過後,回春堂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麻子,成婚後,麻子隔三差五就去高屠戶家幫忙,儼然成了高屠戶的半個兒子。
這日,南枝正坐在前堂給小六打下手。誰知麻子竟被春桃和高屠戶攙了進來。
“怎麼回事?”老木問。
春桃口齒伶俐,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早上殺了羊,我給人送羊血,不小心衝撞了個小姐,弄髒了衣裳。我和小姐賠禮道歉,說東西壞了我們賠。可那小姐的婢女罵我壓根賠不起。我爹著急了,爭吵幾句,就打了起來。麻子哥為了保護我爹,被打傷了。”
聽到這兒,串子扛起藥鋤,一溜煙地跑了。
小六叫:“南枝。”南枝跟了上去。
南枝趕到客棧時,串子還未靠近,便被黃衫女子打倒在地。
南枝攻向黃衫女子,見黃衫女子落於下風,一旁戴麵紗的女子,攻了過來。南枝定住了二人,下一瞬幾個護衛模樣的人從暗處躥出來,擋在麵紗女子麵前。
南枝停手,拽著串子的胳膊,消失在人群。
到了回春堂,南枝鬆開串子,走進回春堂。“下次別這麼衝動,我不可能每次都及時出現。”
串子撓了撓頭,頹喪道:“我知道了。”
回到房內南枝取下帷帽,鏡中,她臉上的疤痕消失無蹤。看著鏡中的臉,南枝忽然覺得有些陌生,明明才過了二十四年,卻恍如隔世。
南枝揮了揮手,蛛網似的傷疤再次布滿臉龐。她過目不忘,以幻形術變幻的傷疤與從前別無二致。南枝不自覺摩挲著左手腕上的傷疤,呆坐了一個時辰。
“南枝,有人找。”麻子敲門道。
南枝戴上帷帽,應道:“來了。”
回春堂內站著位陌生的男子,端方儒雅,氣度不凡。身後跟著那今日那兩位姑娘。
軒上前一步,作揖行禮,“南枝姑娘,在下軒,這位是表妹阿念和婢女海棠。海棠中了姑娘的毒,此來是為求藥。還請姑娘高抬貴手。”
南枝看著海棠滿臉疹子,而阿念毫發無損,“你身上有避毒珠,運氣不錯。我這毒配製起來簡單,解藥卻十分麻煩。不妨忍忍,反正過了三日,這毒就會自行解開。”
阿念怒氣衝衝地指著南枝,“賤民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讓我的婢女忍,你活的不耐煩了吧?”
“這毒不痛不癢,不過是醜上三天,有什麼好解的?”南枝拋著手裏的藥瓶,“不過,念在你們並未對串子他們下殺手,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你們能從我手中奪走它,解藥就歸你們了。怎麼樣,敢不敢試試?”
“見諒!”軒出手奪藥,南枝後退,躲過軒,阿念趁機攻向南枝,靈力打掉了南枝的臉帷帽。
阿念看清了南枝的臉,驚叫出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