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渾身散發惡臭的女子,腳步蹣跚地走著,四周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擁擠的人群硬生生地讓出了一條一人寬的道路。
女子穿過人群,來到了小河旁,毫不猶豫地倒進河裏。女子顯然會遊水,落水後求生的本能讓她浮在水麵,順流而下。
太陽升起又落下,不知過了多久,女子饑腸轆轆仍未死去。一旁的河岸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繽紛的野花開滿了河岸。她爬上岸,雙手交疊於小腹,仰躺在花叢中,靜靜地等待死亡。
清風徐來,花香陣陣,耳畔間或傳來幾聲鳥鳴。幾隻水鳥飛了過來,停駐在地上,好奇地用喙蹭了蹭她的臉,酥酥的、癢癢的,平靜無波的心底泛起陣陣漣漪,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好似下一秒便要睜開。
噗通一聲,一顆石子落在了身旁,水鳥被驚走了,女子又恢複了平靜,好似方才的動靜都是錯覺。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漸強,最終停在一步遠的地方,下一瞬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是遠離。這個人比女子聰明,知道遠離麻煩。
一條生了靈智的毒蛇撲向遠處的男人,女子手指微動,一根藤條將毒蛇捆了個嚴嚴實實,咻的一聲,它被甩向河對岸,看不到蹤影。
男子似有所覺回頭隻看見了被甩飛的殘影。他搖了搖頭,又走了回來,“你幫了我,我也救你一回。”
“不要……管我。”女子的聲音喑啞、滯澀,好似很久沒開口了。
“我偏不聽,有本事你自己走。”男子將她打橫抱起,顛了顛。“你多久沒吃飯了,瘦的隻剩骨頭了,來陣風都能把你吹跑了。”
女子拒絕和他說話,閉眼裝死。
男子絮絮叨叨地說:“遇到我,算你運氣好,我叫玟小六,是回春堂的小醫師,你的傷沒什麼大礙,吃幾副藥就好了,就是氣血兩虧,又餓了很久,要好好調養。你叫什麼名字,不要不說話啊。你不忍心看我死去,出手救我,怎麼忍心尋死?不管發生了什麼,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明白,我什麼都沒有了。與其痛苦地活著,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你別白費力氣了,留著你的好心去幫其他人吧。”
“你的靈力不弱,修煉吃了不少苦,怎麼忍心荒廢你的一身本事?你尋死是為什麼,因為你的臉毀了?”女子的臉上遍布劃痕,乍一看嚇人的緊,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她原來的容貌應當是極美的,隻是如今布滿了疤痕,一般人不敢看第二眼。“如果是臉,你不用擔心,我能治好。”
“將死之人,皮相不重要,我求你,讓我死吧,你都走開了,為什麼回頭?”
“你救了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自然不能丟下你,任你等死。”
說著說著便到了回春堂的後院,麻子迎了上來,“六哥,我幫你。”
“不用我來就好,你找春桃借兩身衣裳來,串子你去煮碗菜粥,煨得軟爛些。”
“好嘞,六哥。”麻子和串子應道,各自幹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