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的紂央走在街上,散亂的長發被大雪染白,隨風飄蕩。
腰後掛的雙刀未染半分風雪,在碰撞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熱爐……熱爐客棧……”
忽然,一夥車隊從他身旁跑過。
“都別抱怨了,抓緊趕路,咱們離熱爐客棧不遠了。”
聽到這句話,紂央擰過身子,默默地尾隨著車隊。
既然他們識路,那就跟著他們走吧。
終於,紂央尾隨著識路的車隊,成功抵達了熱爐客棧。
話說這熱爐客棧,乃是冬野城裏最大的客棧。作為城裏最大的客棧,熱爐客棧自是有它的獨到之處。
四層高的客棧門口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上麵刻著“熱爐”二字。
一樓的大廳裏,談笑聲,怒罵聲,小兒讀書聲,聲聲不絕如縷。
門口迎客的小二坐在凳子上,年滿三十的他穿著一套灰色狼皮短褂,不停地探頭張望著過路車馬。
瞧見路口一夥車隊向客棧靠近,他動了動腳趾,起身上前詢問道。
“您幾位不是本地人吧?哪位好漢是領隊?”
“我是帶路的領隊,叫我楊大就好。”
楊大身高七尺,肩寬體壯,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棕色棉袍,腰間還掛著一把樸素的長劍。
這時,隊尾的護衛突然跑到楊大身旁,輕聲低語了兩句。
“楊鏢師,後麵有個破衣爛衫的乞丐,像是在尾隨咱們。”
“要不要……”
年輕的護衛伸出一隻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還沒等楊大發話,他對麵的店小二就嗤笑了一聲。
這笑聲不大,卻搞得楊大麵色驟變,眉頭緊鎖。
“唉,沒事,別瞎操些沒用的心。”
年輕的護衛愣了一下,扭頭就朝著車隊居中的位置快步走去。
迎客小二看向楊大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審視的意味。
“楊老哥,你這趟活兒看著可真不容易啊。”
“是啊,大家都是江湖兒女,都不容易啊…接好了。”
眉頭逐漸舒展的楊大在說話的同時,還將手伸向腰間,在錢袋裏摸索了幾下。
隻見他掏出一塊市值五兩的官鑄銀元寶,毫不猶豫地將其拋給身前的迎客小二。
店小二欣然接過銀元寶,臉上升起一股虛偽的歉意,抬手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喲~您瞧我這賤嘴~小的懂,小的一定長記性,不亂說話。”
“咱這兒住店可是要……”
不等迎客小二說完,楊大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和兩張銀票。
“有,這是訂房的信,還有另一半未付的房費。”
“哦~原來還是個正經的熟客,那勞煩您稍等片刻,我得把信交給我家主子核實。”
“無妨,我是懂規矩的。”
迎客小二接過信和銀票,安安靜靜地小跑進了客棧裏。
見小二進了客棧,楊大才轉身走向隊尾。
關於隊尾的乞丐,他還得親自檢查一番。
作為一名來自青南鏢局的鏢師,為了這一趟肉鏢,壯如蠻牛的楊大可謂是吃盡了苦頭。
這趟肉鏢的難度乍看不高,不過是護送一位辭官的五品老爺回北方老家。
五品的官位,對跑江湖的熟手來說也算是不大不小。
更何況是辭了官,沒了權的老爺,就好比是沒牙沒爪的老虎,也就能嚇得了平頭百姓。
可要是再加上禮部二字,那這位鏢主老爺的分量對鏢局而言,可就有千斤之重了。
簡而言之,這位肉鏢鏢主在廟堂上站錯了隊,得罪了不少人。
而更要命的是,因為出身禮部,監察同僚的行為禮數,所以還有幾個在職官員餘恨未消。
剩下的就是老一套了,出錢買命,雇人追殺。
大意的鏢局接了這趟肉鏢,沒了後悔藥,於是隻好兵分兩路,用一明一暗的車隊分頭行動。
寒風呼嘯,楊大走至車隊中央,朝身旁鏢主家的護衛吩咐道。
“告訴你們家老爺,現在就帶著家眷下車吧。”
得令的護衛跑向車隊居中位置的馬車,將領路鏢師的話告知了自家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