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出現了,白羽喜出望外,直接就叫宮裏的總領將她帶走了。
她從此入了後宮,我不能再得見。
可是,為什麼白羽漸漸的還是不開心。
白羽愁悶的時候來找我,說:琴兒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她失憶了,以前的事情她全都不記得了,可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她完全變了一個人。
白羽說琴國師變了一個人,可是他自己也很快就象變了一個人。他的後宮突然之間就美女如雲了,他留連後宮,整日和那些女人私混,三天兩頭不上朝。我的話,他更是充耳不聞,甚至幾次當眾在朝堂上和我起了爭端。
南方幾個州郡發生了大規模的考場舞弊,平州、兗州買賣官吏盛行,幾名書生到都城告禦狀,被人抓住後拴在馬尾巴後麵,當街拖死,我聽說這些事,氣憤難當,闖進白羽的後宮痛斥他如此昏庸無道,枉費我的多年教導。
他隻說,米國師當政多年也累了,回家休息一陣子去吧。
白羽剛愎自用,再也聽不進諫臣的話了。除了我,全殿上下更沒人敢說什麼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坐了那最高位置,就連本質裏的良善也會很快被侵蝕掉,我對武帝無能為力。
我實在苦悶,那日去了濟源寺。住持大師親自接待我,他對我說: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
大師說:施主不必苦惱,你本是與佛有緣的。
我不解:大師此話何意?
住持微笑著指了指上方,說:天若要變,一切努力都是徒然。不若等在這裏,乾與坤十五年後方有分曉。
我也心灰了,於是在濟源寺剃度出家。
我沒想到我還能見到她,師傅說有故人來找,我出去後見到她。
出家一年多了,每日訟經打坐,我心靜如秋,可看見她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一年多的努力參禪也抵不住她的幾句話。
我不能隨她出去,我望著她,依然美麗生動的臉我什麼也不能說。
她說,衛朝要亡國了,她說她需要我幫忙,她急起來的時候說話的語速極塊,象一顆顆金豆散落在珠玉盤上。
我不敢看她了,隻好閉上眼: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
她用力搖晃著我的肩膀,手上的溫度隔著佛杉隱隱透進來,此刻,無論我拿什麼來搪塞自己都已經無用,我隻能用盡力氣支撐著自己,那隻一直打著輯首的右手發著抖。
她終於失望的走了,我渾身的力氣也用完了。
住持目送她出了寺院,回來時站在我身邊,說:“圓空,你剛才可還撐的住?”
我手按著香案的一角,覺得有汗水順著後背向下滾,苦笑著說:“真怕她再繼續問下去,差一點就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