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程,輸液室隻剩孟子陶和於靳兩個人。
幾乎零交流,因為孟子陶的嗓子宣布全麵罷工。
輸了三個多小時的液,一點沒見好,手背都腫了,於靳瞧著特心疼。
經過當班大夫辦公室,他老大不高興地拉下臉,打算進去問問,需不需要轉大醫院。
孟子陶覺得這人小題大做,沒管他,自顧出了醫院大門。
正巧司機打電話詢問具體地址,手機貼在耳邊,於靳闊步追出去,牽起她的手。
剛到馬路邊,掌心一空,他頓足回頭,她似乎有話要說。
孟子陶指指他大衣兜,又比了個吞雲吐霧的動作。
意思是,她想抽煙。
“不準抽!”於靳凶道,掛了電話去拽她。
孟子陶輕巧閃躲,身子往前一探,從他口袋裏順出煙和打火機。
不愛惜身體就算了,怎麼還變本加厲地自我摧殘?!
於靳氣得眼睛裏直躥火星子,劈手奪回私有物品,掉頭就走。
不管了,隨她去吧。
狠下心走出一截,又狠不下心原路折返。
低著頭回到她跟前,重整情緒抬眸,心髒狠狠一抽。
這女人怎麼又——
抱臂站著,安安靜靜。
素淨小臉上既無憂,也無悲,隻眼尾浮著一層薄薄的淚花。
憔悴且疲憊,原本明豔的五官暗淡了些,呈現出一種楚楚動人的病態美感。
於靳害怕了,心軟了,妥協了。
抱進懷裏,用指腹輕揩她殷紅眼角,“抽抽抽,我讓你抽行了吧。”
伺候祖宗一樣,點支煙喂到她唇邊,“不就抽支煙嘛,你哭什麼。”
再一再二,每回都是在他麵前失控落淚。
孟子陶如果知道為什麼,就不會哭了。
就著他的手隻抽了一口,嗆得眼裏淚意翻卷。
她再度丟下他,徑直穿過馬路,逃也似的朝著公寓方向快步疾走。
於靳沒轍,追唄。
煙叼在嘴角,一路小跑把人擒住,不敢衝她發火,就板著臉和她瞪眼對看。
怕煙氣熏到她,拔掉掐滅,擲進垃圾桶。
剛好司機來了,輝騰滑停在路邊,他拉開後排車門塞她進去,自己也邁腿跨入。
孟子陶緊貼車門麵向窗外,於靳拉她手,甩開,揣進大衣兜。
倔強後腦勺寫滿生人勿進,他不覺開懷一笑,“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跟我使小性子不合適吧。”
孟子陶心浮意亂,裝耳背什麼也聽不到。
趁她伶俐小嘴啞火,於靳繼續逗趣,“你不收斂,我就當你默認我是你男朋友。”
孟子陶潦草抹掉眼淚,提起胳膊送他一個國際通用手勢。
男人一點不生氣,神情舒緩平和,慢條斯理解起袖扣。
今天戴的圓潤寶石款,不具任何傷害性,但還是要取,取了才能更放心大膽地親近她。
也不用強的,調情也要好商好量,溫聲道:“坐過來,我抱抱你。”
等了片刻沒動靜,他故做懵懂貌,“是誰找我幫忙掛號來著?”
孟子陶不勝其擾,回頭狠狠瞪他。
於靳拍拍身側,招小貓似的,“乖,過來。”
還討嫌般笑謔,“就算你想撓我,這麼遠也夠不著不是。”
孟子陶冷下臉,極不情願地遂了他的願。
高抬的手臂將落未落,於靳謹記她的教導,“可以抱嗎?”
上車之前也沒少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