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靳沒下毒,但孟子陶真的啞了。
頭天喉嚨有點癢,她沒在意,以為多喝水能緩解。
翌日幾度失聲,咽口水像吞刀片,吃不下也喝不下。
沒發燒就硬扛,忙至日薄西山,她才有時間管管自己的身體。
去的公寓附近的社區醫院,大夫建議吃藥,孟子陶要求改成靜脈輸液。
節前事多,擠不出慢慢養病的時間。
輸液室明亮安靜,她獨自坐在靠牆角的位置,玩會兒手機,發會兒呆。
形單影隻瞧著可憐,前排老阿姨熱心腸一位,得知她扁桃發炎,偷偷知會來送飯的兒子出去打包熱粥。
孟子陶盛情難卻,從年輕小夥手裏接過來,啞著嗓子笑吟吟道謝。
靦腆小夥紅了臉,消失得挺著急,忘了和老母親打招呼。
當媽的耳通目達,兒子一走,便回頭打探起孟子陶的底,“姑娘,男朋友沒來呀?”
她麵不改色心不跳,“剛下班,在路上。”
“哦哦哦。”老阿姨麵露遺憾,悻悻轉了回去。
嗓子疼食不下咽,草草喝幾口粥給胃個交代,孟子陶調快點滴流速,繼續玩手機。
刷朋友圈刷出條民宿老板娘張洪珍的最新照片動態。
細雪紛飛天,農家小院內,三五好友圍爐煮茶。
悠閑愜意的田園生活令人想往,本來有機會去的。
答應過俞洄陪他回故鄉,隻能食言了。
孟子陶想著,給自己插著針頭的左手背來了張特寫。
發朋友圈。
僅俞洄可見。
肖玥的總結很到位,她的確渣,壞,慫。
和自己打賭,如果十分鍾內俞洄沒來電話,就把矯情的動態刪除。
又反悔,半小時吧。
手機屏幕盯到7分43秒,孟子陶彎唇一笑。
接起來,和上次一樣默不作聲,等對方先開口。
繼續猜,孟秋秋?孟子陶?子陶姐?
那頭照舊省略稱呼,“你生病了?”
可能他也在糾結吧,孟子陶沉吟中輕輕“嗯”了一聲。
“一個人?”俞洄問。
孟子陶並未回答。
嗓音沙啞難聽,甚至有點滑稽,她不著調地打趣,“我現在的聲音是不是很有磁性,很性感?”
那邊默了默,仿佛為確定什麼,再次問:“你是一個人嗎?”
孟子陶沉聲:“對,一個人,自由自在一個人。”
手機裏旋即響起涼涼的笑,“那你為什麼要發條僅我可見的動態?”
下意識想否認,孟子陶抿唇緩過一個呼吸,“俞洄,你不能因為我屏蔽了袁朗,就推斷我屏蔽了除你之外的所有人。”
那邊仍在笑,“難道不是嗎?”
“臭小子,不要試圖套我的話。”孟子陶口氣不佳,兀自轉移話題,“農曆二七,二八兩天,店裏自駕去鳳羽山團年。車不夠,能不能借你的車開?”
“可以。”
“車鑰匙放在家裏的吧,於菲找得到嗎?”
“應該可以。”
“好的。”
然後,手機兩端的她和他都沉默了。
孟子陶調整坐姿,不清不楚地笑了下,“跟我聊聊你這段時間在廣州的生活。”
沒等對方回複先轉念,“算了,我有點困,掛了吧,再見。”
“孟子陶。”俞洄出聲叫她,無端又安靜須臾,才說,“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