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陶被工作人員領進來，孫遠林稍稍一頓。
很快流露出肉眼可見的倨傲神色，“孟小姐，想通了？”
孟子陶頷首：“孫先生說得對，您的愛妻應該以最美麗的姿態和所有人告別。”
孫遠林滿意含笑，“孟小姐，辛苦你了。”
“應該的，我會全力以赴。”孟子陶環視四周，“孫先生，我可以先提兩個小要求嗎？”
孫遠林慷慨應聲，“請說。”
“第一，全程禁止拍照錄影。第二，我工作的時候，除我助理外，禁止第三人進入。”孟子陶不急不緩道。
眼尾餘光掠過她身側的年輕人，孫遠林偏頭小聲知會隨行下屬。
幾分鍾後，各家媒體魚貫而出。
孫遠林走近，主動伸出右手展現上位者的隨和，“孟小姐，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孟子陶戴著手套回握，微笑，“孫先生盡管放心。”
殯儀館存屍間設在地下一層。
孟子陶不熟悉地形，由孫遠林親自帶路。
走廊狹長靜謐，紅外感應燈循序亮起，白光清洌。
三人腳步極輕，似乎都不願驚擾安睡中的魂靈。
至對開的金屬門前，孫遠林駐足看表，“告別儀式兩點準時開始，現在十二點二十八分，請問孟小姐化妝需要多久？”
一小時綽綽有餘，孟子陶心裏有準譜，但沒明講。
隻告知對方，會合理安排時間，保證不出任何紕漏。
待孫遠林行至走廊盡頭，孟子陶卸下強裝出的從容，習慣性去牽俞洄的手，“我有點害怕，真的。”
抑製不住聲帶震顫，耳邊卻響起低低笑音，她不解，“你笑什麼？”
俞洄神色安然，“我以為你不會示弱。”
孟子陶無語，“我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
見他笑意不減，“我平時太囂張，所以你特喜歡看我示弱，對吧？”
“你怎樣我都喜歡。”俞洄邊說，從兜裏摸出樣小玩意，塞進她手心。
一枚古風人偶鑰匙扣。
麵若冠玉，長發飄逸，身穿一襲玄色盤扣長衫。
孟子陶對二次元一竅不通，拎起鑰匙扣，“動漫人物嗎？”
俞洄點頭，“可以護身辟邪。”
“真的假的。”孟子陶半信半疑，“樣子挺帥，有名字嗎？”
“嶽山河。”
“哪三個字？”
俞洄將人偶翻轉，露出底部陰紋正楷。
“……嶽山河。”孟子陶喃喃，笑看回他，“先送手套，又送鑰匙扣，你還有多少驚喜給我？”
“好像沒了，我再找找。”
俞洄上上下下摸了個遍，居然真摸出顆薄荷糖，“中午買單的時候順手拿的，你吃嗎？”
孟子陶更喜歡酸酸甜甜的水果硬糖，“你留著自己吃吧。”
做正經事要緊，小玩意揣進口袋，化妝箱遞給俞洄，她麵向存屍間調勻吐息，而後雙手並用推開厚重的金屬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