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農婦指明方向,雲染染尋血魔獸的蹤跡越發方便,不出一日後,她翻過一座山頭,已然看到山那邊的地麵皸裂得如大旱一般,有黑紅的血水順著條條裂隙流動,山下,死了一大片的人。

那些人多是這附近村子鎮子上的百姓,其中也有些穿仙道宗門弟子服的,可此時都橫七豎八地躺在了皸裂的大地上,屍體支離破碎,被撕咬、踩踏得不成樣子。

黑紅的血水有的是這些屍體身上流出的,有的卻是血魔獸身上的魔血,夾在在一起淌過地麵,將地上的屍體、植被等,都腐蝕得熔做了一團。

雲染染不忍心看,強忍著胃裏的不適,閉眼朝著那處施了仙術,將那些魔血和魔氣洗淨,也算還了這些人死後的安息。

做完這一切後,她小心翼翼又盡可能快地朝著血魔獸的方向前進,她聽到了血魔獸凶狠的吼叫聲,天空中也閃出了刀光劍影。

雲染染認出,那是陸輕璃的仙術和劍招。

果然,等她穿過一小片樹林到了一個山穀裏時,陸輕璃正執劍與血魔獸纏鬥在一塊。

那山穀不大,後頭是個巨大的湖泊,應是長久以來擋水作壩使用。

血魔獸兩條後肢站起來時,甚至比那山頭還要高,但仍舊有十數位仙道宗門弟子禦劍圍在了山穀周邊,把守著山穀各方。

雲染染是從山穀底下的樹林裏竄出來的,她沒禦劍,更沒使仙術防身,那些飛在半空中的仙道宗門弟子自是沒察覺到她,陸輕璃便更沒瞧見。

雲染染想,應是陸輕璃與那些個仙道弟子為了防止血魔獸暴動傷及百姓和城鎮,所以想將血魔獸引到了這山穀之中再將其剿滅。

陸輕璃自是攻擊的主力,其他的弟子們則助陣、守衛。

雖陸輕璃是仙道之中的佼佼者,可要對付這血魔獸到底還是有些吃力,何況他們臨時結伴吸引、圍剿血魔獸已有幾日,如今眾人身上都掛了大大小小的彩,一個個麵露疲色,愈打,愈不占上風。

反觀那血魔獸,它由歸墟內的天地魔氣滋養而生,隻要這世上禁術不毀,有濁氣,有魔氣,它便源源不斷地能自愈傷勢獲得力量。

這幾日受陸輕璃等人圍剿,血魔獸不但沒受什麼傷,反倒是被困得越發暴躁,似有瘋魔暴走之勢。

雲染染在底下看著,心都揪了起來。

那血魔獸果然如農婦所說,尚未直立就已是幾丈高的個子,像四足的猛獸又長得不那樣規整,青麵獠牙,腦袋上長著四隻牛一般的長角,鋒利異常,撞在那山頭上,都能給山撞豁了一道口子。

它渾身未有半點皮毛,血淋淋的,淌著黑血,冒著火星,那黑血濺到哪兒,哪兒就被腐蝕得滋滋冒黑煙,而隻要有人要攻擊它,它身上的黑血又會凝結成熔岩一般,灼燒盡一切攻擊和人、物。

此時它顯然是被困得煩了,仰著頭不斷在山穀裏頭伺機亂撞,那些仙道宗門弟子在山穀邊界結了陣,一個個都被撞得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卻還緊緊掐著法訣不敢鬆懈。

而陸輕璃小心在血魔獸周邊閃躲著,她也召喚了劍陣,山穀頂上凝了個巨大的青綠色陣法,劍影虛虛實實地隨著她的手勢斬落,雖不能給血魔獸造成什麼大的傷害,可每一劍還是見血割肉的,至少能將血魔獸困在這山穀之中。

那仙道弟子們結的陣是有淨化魔氣的作用的,能將血魔獸困得越久,就越能削弱些它身上的魔氣,即使隻是隔靴搔癢揚湯止沸,但陸輕璃也覺得足夠了。

她本就抱著一死的決心,隻想著若能傷了、殺了這血魔獸是最好。

若不行,便削弱其魔氣,她拚盡全力,說不定也能拖著它一塊兒灰飛煙滅。

有了這個想法,所以陸輕璃見血魔獸要暴走之後,揮劍斬得也是更加賣力。

劍陣之下劍影紛飛,血魔獸又防又攻,將一整個山穀搞得到處是黑煙和血漬,陸輕璃猶如一道青光環繞在血魔獸周邊,時不時使出劍招,在血魔獸皮肉轉換的間隙刺出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