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忖,她當即改了道,按雲染染地圖所示,很快便找到了雲染染在七殺殿的寢殿。
二人隔窗而立,陸輕璃見雲染染還著一身喜服,隻是身上的鳳冠珠環等已經拆下,而陸安正沉沉地躺在殿內的床榻之上。
她淡淡瞥向雲染染,輕聲道:“你決定好了嗎?”
她是在說雲染染離開陸安的事。
“嗯。”雲染染重重點頭。
“那上來吧,我帶你回落雲門。”
說著,陸輕璃禦劍側了個身,見這窗前到劍上的空隙還是有些大,她頓了頓,還是朝雲染染伸出了手,隻嘴上還是嚴肅說著別的掩飾這一點不自在。
“今夜守衛的確鬆懈,但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
“我知道的陸師姐。”雲染染應道。
她二話不說,立即脫下了自己的喜服外袍,露出內裏早已穿好的藍白短裝,而也隻有這短裝,簡單緊致,行動方便,她一人就能穿好。
乍一看,不僅有些落雲門門服的味道,款式還有些像雲染染剛同陸廬舟等人下雲落山時的那套水紅短裝。
一去一回,一紅一藍,若在多想,便有些感慨了。
雲染染換好衣服,衝著陸輕璃笑了笑,轉身最後看了陸安一眼。
陸安還在昏迷之中,隻是不知道為何,那本被她撫平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雲染染心中酸澀卻再不敢耽擱,她無聲地說了句“再見”,隻願他們再見之時一切安好,再無煩憂,便握住陸輕璃的手踏劍而去。
月色之下,一切又歸於沉寂,微涼的夜風順著敞開的窗框吹進寢殿中,陸安的眉梢動了動,眼角有一丁點兒濕潤。
很快,那點濕潤幹透,陸安睜開眼睛,神色清明。
他坐直了身,手指在唇上一抹。
雲染染想迷暈他,可卻又不忍心多下點劑量,就那口脂裏她自製的毫末迷藥,如何能真正將他撂倒?
他吻上去的那一刻就察覺了。
可陸安到底不願與雲染染發怒,亦知道她強,有想做的事,關也是關不住的。
他不想因為回落雲門一事再與雲染染相爭,而眼下他又與奉天爭得焦灼,放雲染染回仙道,說不定是個護著她的更好法子,等大局定了,他再去接她也不遲。
於是想通了的陸安,便索性放縱自己沉浸在那有毒的柔情之中,一想到要和雲染染短暫分別,他的吻便愈發深刻,愈發難舍。
倒是那個下藥的狠心人,絲毫沒有沉浸,清清白白地任由他啃了好久,一門心思隻有逃跑的事。
陸安無奈,亦不想讓雲染染太急,終是順著那迷藥酥酥麻麻、昏昏沉沉的勁兒,腦袋一歪,倒在了雲染染的肩上。
而後聽到了陸輕璃的聲音,陸安都不知該誇雲染染聰明還是罵雲染染狡猾,竟然老早便想著要搭上陸輕璃逃回去,不過如此,他也放心了許多。
陸安沒睜眼,隻聽得窗邊一陣窸窸窣窣,卻連句再見也沒聽見,很快,寢殿內外隻剩了夜風輕拂的聲音。
雲染染走了。
坐在床榻之上的陸安凝眉,狠狠抹下唇上殘留的那一點兒口脂,變換了個手勢,一聲清亮的哨聲吹出。
黑影很快閃至殿內,慕風俯首一拜。
“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