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雲染染素來喜歡吃這些甜甜膩膩的零嘴，不會不喜歡。
吃些糖也該心情好些。
想著，陸安又將酥糖往前推了推，獻寶似的捧到了雲染染跟前。
“嚐嚐？”
陸安耐心喚了好幾聲，可雲染染依舊偏著頭，目光始終落在窗外。
他順著雲染染的目光也朝窗外看去，窗外是七殺殿高高低低錯落的殿宇，遙遙望去，還能看見殿宇後的高山，而夕陽堪堪掛在山頭之上，血紅的顏色染透了周遭的雲層煙霞。
魔道的夕陽格外的紅，紅得有些觸目驚心，陸安害怕雲染染看久了難受，他想勸她歇歇，可嘴唇一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安的手就那樣愣愣地伸在雲染染跟前捧著酥糖，不知捧了多久，掌心的溫度燙得酥糖都變得有些黏糊。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僵持著，陸安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扯著他的心，讓他難受萬分卻不知所措。
良久，陸安眼神一黯，收回了手。
油紙包被折疊起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雲染染的眸子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回頭。
“你還在怪我害死了師父？”陸安淡淡開口。
他刻意不提這事，一方麵是想著雲染染剛剛轉醒，還是不必思考太多太煩擾的事比較好，另一方麵，也是想模糊掉這件讓他和雲染染都頗為傷情的事。
仿佛模糊掉以後，這件事就好像沒有發生，他和雲染染，就還能像從前那般好。
但顯然雲染染心裏很是記掛著這事，陸廬舟的死給她的打擊太大，陸安猶記得雲染染在樹下哭昏過去之前說的那句話：
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
他竟不知，陸廬舟對她有那般重要。
想到這裏，陸安又蹙了蹙眉。
“我已同你說了，師父不死，死的就會是你。”陸安傷痛歸傷痛，可他的語氣絲毫不帶遲疑，堅決得很，“我不可能讓你去死，無論是誰，我都會選擇救你。”
他抬眸，目光緊緊鎖在雲染染臉上，流光回轉，愛意卻始終不變。
而這時，雲染染卻轉過了頭來。
她回望陸安，眼神淡淡的，看不出心裏在想些什麼，隻淡淡盯住陸安，直麵他坦誠的愛意。
她的語氣也淡淡的，說出的話卻叫陸安心頭一震。
“那如果是我和你呢，我和你，總要有一個去死。”
陸安不知雲染染為何要這麼問，為何突然就將他們兩人的生死拴在一起非要他做個抉擇。
他的瞳孔有一瞬的緊縮，可卻也隻是一瞬。
陸安語氣堅決：“我不會讓你死。”
雲染染的心顫了一顫，明明是早已預料到的結果，可親耳聽到陸安說出來，心底的傷懷還是多了一分。
她眨了下眼，嘴角微微彎起有些僵硬。
“陸安，我並不怪你害死小師叔，我也很感激你將我看得那樣重。”
陸安聞言，眼裏立即閃出光芒，微微仰頭仿佛在等雲染染的下文。
“如果我說，我能預知以後……”她頓了頓，思忖再三，輕輕一歎，還是開口道：“如果我知道，你害了小師叔，那麼以後你也會走上不歸之路，會……不得好死。”
“你叫我如何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