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染猛然驚醒,驚叫著從床榻上坐起。

身邊窸窸窣窣一陣,有人進進出出,有人前前後後地將她圍起,雲染染渾身冷汗,急促地喘著氣,久久不能平息。

那個夢……

是夢吧?

她猛猛地吸了口氣,耳鳴的感覺逐漸消失,有人在她背後輕拍了兩下給她順氣,雲染染嚇得彈開。

她回頭,對上了一個陌生的麵孔。

那白皙的圓圓臉蛋上,兩隻珍珠似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盯著她,眉梢一抹紅色翹得老高,但卻絲毫不豔,很是靈動可愛。

小姑娘又眨了眨眼睛,又卷又翹的睫毛像羽扇一樣。

“啾,你醒啦?”

雲染染有些警惕地看著她,脖子微微向後仰,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啾!真醒了!”那小姑娘見雲染染點了點頭,嘴一咧,很是高興的樣子,“快去告訴少主啾!小仙子醒了!”

她本是跪坐在雲染染睡的那張床上,這會兒邊喊邊從床上翻身而下,撲棱著兩個胳膊上蹦下跳地指揮著門口站著的一眾侍女。那些侍女也很聽話,幾個轉身便往外跑去,幾個仍留在這房裏忙活起來。

雲染染這才想起打量打量她在的地方。

她自一張大床上醒來,床單和被褥皆是上好的料子製成的,摸上去都絲滑柔軟得不得了。不同於落雲門和雲落山腳下的那些村鎮的裝扮,這張床沒有床檻和帷幔,床榻極矮,幾乎就是一大張軟墊鋪在了地上。

床很大,放床的寢殿就更大了,裏頭除了些日常生活需要的器物之外,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珠寶器皿,金的銀的,還有些雲染染認不得的材質,無一不看起來很珍貴奢華。

寢殿的裝飾也同落雲門上很不一樣,古樸是古樸,但又頗有一些異域風情。

一些彩帳懸掛在房梁和窗沿處,給這偌大的房間裏添了一點兒靈動和生氣,可僅僅隻是一點兒而已,因為即便是彩色的,所用的那些顏色也均是很暗的那種。

就連那些侍女們的裝扮也是如此,除了最先看見的那個小姑娘一身粉白,其餘全是一身黯淡的顏色。

雲染染皺了皺眉,她隨手拉住了一個在她床榻邊收拾的侍女的衣袖,還不等她開口問話,那侍女便像是見了鬼一般,“啊”地一聲大叫出來,險些打碎了手裏捧著的一個玉盆。

她誠惶誠恐地直直跪下,膝蓋磕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響,頭快要垂到了地麵上,整個身子都在不住地哆嗦。

雲染染也被這侍女嚇了一跳,她立即收回手,翻來覆去看了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個什麼大病碰不得人……

而這時先頭那個小姑娘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她“呀”了一聲,又撲棱著兩個胳膊急匆匆地從寢殿門口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啾!怎麼回事!”

“奴婢……奴婢……”

那侍女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話,雲染染見她可憐,想先攙她起來,可那侍女趕緊又往後躲了躲,生怕被雲染染碰到似的,抖得更甚了。

“……”雲染染尷尬地收回手,喃喃道,“我不過是想問問……”

還是那個小姑娘眼珠一轉,猜到了各種緣由。

她揮揮手,打發了那個要被嚇破膽的侍女出去,接著十分自來熟地爬上了雲染染的床榻,跪坐在她麵前一雙眼睛又眨巴眨巴盯住雲染染。

“你想問什麼啾,稚稚告訴你啾。”

她似乎一點兒都不怕雲染染,眼神裏滿是歡喜,那熱切的模樣,讓雲染染都有種想伸手去摸摸頭的錯覺。

雲染染晃了晃頭,搖掉腦子裏的奇怪想法。

“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你又是誰?她們又是誰?”

雲染染問得簡單明了又全麵,沒想到那小姑娘嘰嘰喳喳幾下,回答得更全麵。

“這是魔道七殺殿,你是被少主帶回來的啾,我叫白枋稚,是白鳩,是少主的人啾,她們也是少主的人啾啾。”

這小姑娘幾乎每說一句話便“啾啾”兩聲,看她的打扮以及自白,多半是個鳥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