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聞言皆回頭望去,站在屋門處的,竟是此前突然消失的柳菀寧。
她輕輕扶著門框,對上陸廬舟與陸輕璃的目光,十分歉疚十分慚愧地一笑。
“抱歉陸姑娘。”
聰明如陸輕璃,她瞬間就猜到了柳菀寧在說什麼。
但此時更嚴峻的事是找到趙粉衣,追查安平鎮血玉與魔道禁術一事,她垂眸,也沒有表態,隻是默默握緊了手中的竹劍,提防著柳菀寧會對其他人做什麼。
柳菀寧自然也看到了陸輕璃手中的動作,她並不介意,反而側身讓了讓,指向花房遠處。
“趙粉衣說要帶王生去安平鎮郊外的一處花苑,她心知你們破了法陣,定然不會放過她……她想要救王生。”
“她救?她怎麼救?”
聽得柳菀寧說趙粉衣要救王生,榻上的女子平靜的神色裏終於溢出一絲緊張,她撐著床榻往前傾了傾,問柳菀寧。
柳菀寧聞聲向那女子望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不禁一怔。
然而也隻是一瞬,柳菀寧卻明白了緣故。
“趙粉衣,她想催動血玉強行替王生拔出妖毒,也想徹底淨化自身的妖氣。”她想起趙粉衣那偏執又深情地模樣,不由苦笑,“她亦是妖。”
趙粉衣亦是隻妖。
這個情況,其實在場的人都已猜的八九不離十,可柳菀寧提到了血玉,倒是讓幾人都小小吃驚了一下。
特別是陸安。
血玉他不陌生,那是魔道用禁術煉化而出的物什,是專門用來淨化魔氣和妖氣的。
魔道與仙道相爭千百餘年,雲淵洲上始終容不下魔道的妖魔,不過就是因為他們有魔氣有妖氣在身,自古便被眾人視為異類,視為惡心、不祥的東西,是壞的代表。
而二十年多前,舅舅決心為魔道正名,想要助魔道眾人在雲淵洲上立足,不惜動用禁術煉化血玉,希望能夠借血玉之能淨化魔道眾人身上的魔氣與妖氣,好讓他們能夠與仙道之人,亦或是凡人一樣,能夠被平等地對待於世間。
陸安能夠潛伏在落雲門數年不被發現,便就是靠著血玉之效,定期淨化了他的魔氣,壓製著他的魔功。
他知道舅舅派人在雲淵洲各處散發了血玉,他也懷疑過趙粉衣與血玉有關,但卻沒想到趙粉衣手裏真的也有。
想到趙粉衣要動用血玉去淨化自身,他沒來由地心慌了一瞬。
然而其他人並不清楚血玉的具體作用,他們隻從石溪村的屍鬼和柳菀寧口中聽過這個詞,而如今再聽柳菀寧說趙粉衣要用血玉救王生,便隻能猜想些血玉的功效。
“她又如何能拔了了妖毒?當初我耗盡一身修為都無能為力,她還能有什麼辦法!”榻上的女子明顯心急起來,她忙不迭地問道:“那血玉又是什麼?她強行拔毒隻會害了自己!”
柳菀寧卻突然垂下了頭,她不敢去看陸廬舟也不敢去看陸輕璃,仿佛做了什麼極對不住他們的事,麵露難色。
陸廬舟輕歎一聲,繼而開口:“柳姑娘,此前的事你不必掛懷,現下救人要緊。”
柳菀寧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了一會兒陸廬舟,終是咬了咬下唇,將之前的事情和盤托出。
“其實我來的第一天,便知道了趙粉衣是妖。她說與我一見如故,不過是看透了我心慕廬舟,想要蠱惑我替她殺害你們。”